其實我應該說冷的,這樣我哥肯定會雙手捧着我的臉為我取暖。
他沒說話,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側了半個身子,鼻息與我的頭發擦肩而過。我從他的肩窩去看遠方,聞到那股淡雅的香水味。我們倆都不喜歡那種嗆人的氣味,所以他不抽煙。即使電視劇裡要演,也都是兩口就吐了。于是他的身上不會出現第三種氣味。
那香水是過勁的良藥,剛剛還遊刃有餘的我聞了一口就動也不敢動了。
幾秒後,他握着他的水杯,與我輕輕碰杯。
我似乎能從他的雙目裡窺見一絲歡悅,他說了一句幹杯,我回了一句幼稚。
我覺得他的這杯水一定冷了,因為我的也是。但我咽下之後發現,經過剛剛脆烈的碰撞,它似乎還有點溫度。
“哥,你這幾天是不是很累?”我發覺我哥的卧蠶下有了黑眼圈。
“劇組有點事,很快就處理完了。”我哥又摸我的頭發,“你這個壽星可别感冒了啊,不然我們得在醫院裡為你的慶祝了。”
“放心,我這兩年都沒生過病。”我似乎拿這個當成了我跟我哥的一個賭。
我賭我絕不會生病,我哥賭我絕對會平安。
我回到房間,腦子裡還想着我哥的香水味,心有餘悸地将照片發給梁赢,他回了我三個大拇指:“也虧你還能找到這個地方啊。”
我說那當然,我在找這種無人問津的小道方面可是天才。
梁赢說比如學校裡那塊亂石堆。
我與梁赢的友誼就離不開那塊亂石。梁赢與大強不同,我有很多話隻能跟梁赢說,他就像從天而降的智者,全身散發着“我已經看淡世間紅塵”的諸德感。我為他指點學習上的迷津,他為我指點感情上的迷津。
我問他作業寫完了?他說早就亂寫寫完了,現在在看電視劇。
我理着書包,随口回答:“在看什麼?”
他發了一張影視截圖。
我一看,那不就是我哥演的電視劇嗎?
我想到剛剛我哥靠過來的樣子,耳朵便開始燙起來。
我問梁赢喜歡哪個角色,他說他喜歡男主。
“為什麼?男主不是有點賤兮兮的嗎?”我問。
“對啊,所以我比較想看他怎麼被打臉,怎麼追妻火葬場,怎麼被狠狠地蹂躏……”他越說越咬牙切齒,仿佛就是那位被騙的女主角。
我越發覺得梁赢這人深不可測,他的每一個想法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他說沒有,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類型,他截了我哥的照片說,要是那些alpha長這樣倒是可以考慮。
我差點就回“考慮個p”。我拿你當朋友,你竟然對我哥有意思。不過細細想,他也就跟其他觀衆一樣對這位演員的臉感興趣而已。
每個人都有十五分鐘出名的時間,而我哥的十五分鐘,受盡誇贊,獲得一片喜歡。
現在我打開手機搜“計澤诩”都能搜到好幾個粉絲數直破兩萬的應援會。
就像我說的,大家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