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荀路,師從遊醫不歡。”
荀路擡起右手放置心髒處,拇指、食指和小指折起,無名指和中指放直,上半身微躬,行了個醫者的禮儀。
遊醫不歡,是四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醫者。
她出名時,醫仙時輕輕還沒有出生。她的醫術可謂是當世第一,無人可比。
但在時輕輕步入江湖,開始揚名時,遊醫不歡消失了,許多被不歡救治過的人四處尋找她的下落,但始終沒有人找到她。
大概十年後,不歡的武器寒阿雪出現在賞金閣被人拍走,這一消息在江湖傳開後,人們都說遊醫不歡應是早已離世了。
不然她的武器寒阿雪怎麼會不在她身邊,身為一個江湖人,武器是不會離身的,除非他沒了性命。
時硯青幼時聽師父說起過這些傳聞,那時她隻覺得這是個江湖故事。
現如今她突然見到不歡的徒弟,隻感覺虛實割裂,有一種不真實的真實感。
“我是時硯青,師從雲谷時輕輕。”
時硯青連忙回了一禮。
……
醫館裡來了個新的大夫,還是一個毀容毀聲的男人。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雲水縣傳開,連帶來醫館看熱鬧的病人都多了。
這天,劉安安來到醫館。
她瞧見荀路的臉,先是一驚,随後拉着時硯青走到後院,問她怎麼招了個這樣的大夫。
瞧着怪吓人的。
其實荀路臉上的燒傷不嚴重,隻需及時治療就能恢複如初。但是他不肯接受時硯青的治療,非要頂着那張有半面疤痕的臉。
不過他最後還是吃了治療嗓子藥丸,聲音沒有像以前那樣沙啞,現如今是微微低沉的幾分悅耳。
病人看病時看不見他的臉,隻聽聲音就十分享受,自然也不會被吓到。
這些事,時硯青也挑着講了一些給劉安安聽。
她說完,目光看向劉安安變得圓潤有血氣的臉龐,笑着打趣,“我們也就半個多月沒見面,陸同倒是對你上心,将你養的這般白嫩可愛。”
劉安安聞言立馬跺了跺腳,羞澀又氣惱地瞪了時硯青一眼,面皮薄的立馬紅了起來,嘴上喊,“你怎麼的這樣!”
“我哪樣了,”時硯青湊到她面前,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
眼見劉安安真有些被惹惱的模樣,時硯青立馬湊近賠罪,她一副溫柔模樣,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就是十分穩重端莊。
“好啦,我錯了還不成。”
時硯青倒了杯茶遞到劉安安手邊,見她接過,便知道她是不氣了。
“安安,你這次來找我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怎麼不讓陸同陪你一起來?”
劉安安搖頭,她的身體并沒有哪裡不舒服,主要是這段時間陸同忙的腳不沾地,時常睡在縣衙,她和桃葉待在家裡也有些無聊。
“之前我們不是說要去普賢寺賞紅楓林。我昨日讓桃葉去問了追月樓的小二,小二說普賢寺的楓葉已經紅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遊玩欣賞。”
“今日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說這件事,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陪我一起去。”
時硯青沒有馬上回答,她仔細計劃這個月的安排,從中找出了一個空閑的時間。
“明日我要去劉府給人看病,之後還要和含章一起去村莊私訪,順便給村民義診。零零散散的事情加在一起,我最快也是十天後才能陪你一起去普賢寺。”
“行,那我們就十天後去普賢寺。”劉安安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像是想起什麼,又回頭對時硯青道:“這件事我本來不該提起,但是你明日要去劉府,那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其實我是劉老爺的庶女。”
“當年我和姐姐,嗯也就是我嫡姐姐,我們兩個一起去普賢寺給母親祈福,回去的路上我不小心摔入陷阱裡,是陸同他救了我。”
“因為這件事我喜歡上了陸同,非他不嫁。但是劉老爺不同意我與陸同在一起,我也因此和劉府斷了關系。所以如果你在劉府聽到有人提起我,也不必在意他們的言論。”
時硯青眸子微眨,她這是聽了個愛情故事?
“好,我知道了。”
不管劉安安說的内容有多麼簡單,當第二日,時硯青帶着淡葉來到劉府時,兩人隻覺得整個府上的氣氛都十分壓抑,甚至有點窒息。
府上侍女小厮,各個都垂下頭走路,步伐短而快速,面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帶路的管家身形已經佝偻,卻堅持挺直腰背,胡須被修理的幹淨整潔,隻是眼底透露出幾分疲憊感。
“時大夫,我家老爺說您是醫仙的徒弟,醫術十分精湛,所以讓我請您到府上給小姐看病。還請您待會見到我家小姐,不要露出任何有異議的表情,隻當沒看見就是。”
劉管家一邊給兩人帶路,一邊小聲叮囑相關的注意事項。
“之前我們也請了杏林堂的穆絲大夫過來給小姐看病,但是穆大夫一見到小姐,臉上的表情就十分怪異,吓得我家小姐直接暈倒過去,晚上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