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好聰明。”,姜遙發自内心的感歎道。
“過獎,姜娘子也不賴。”,宋賀年抿了一口茶,輕聲道。
“外族一大堆,你怎麼錨定的?”,姜遙也裝模作樣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但喝不出對方那股裝貨的感覺,幹脆也不裝了,茶杯一放,雙手合十在胸前搖晃,輕歎道,“真的,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奇啊!我以為我藏的蠻好的。”
少女嘟嘟囔囔,罵着破茶葉真難喝,又哀歎自己怎麼沒有這股聰明勁。自言自語,瘋瘋癫癫的。
宋賀年眼神奇怪,像看神經病一樣,或許可能是真搞不懂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吧。
不過他還是開口道:“你的人,保密意識不行。”
在少女皺着眉疑惑時。宋賀年不緊不慢的開了姜遙拿來的糕點慢悠悠的吃了起來,頂着對方不耐煩的眼神硬是吃完了才繼續說道:“我套了話。”
“嗯,外族很多,信奉長生天的可就不多了,還有薩滿風味。”,宋賀年眼神中流露出贊許的意味,“你膽子真大,倒不像一個小女娘。”
“啧,好好說話。不要惡心我。你這樣的,我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為所欲為哦!”,姜遙不滿,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也許是被惡心到,宋賀年沉默一會,識趣的轉換話題,“燈下黑,在南方腹地燒蒙古的東西倒是有勇氣,但凡被發現一個意圖勾結蒙元餘孽你的人頭就要飛了。但确實平頭百姓很難知道什麼是長生天、什麼是薩滿。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你的人對這方面不敏感。至于為什麼是蒙古……”
宋賀年嗤笑一聲,道:“我猜都猜了,自然猜個大的。一般的窮鬼哪有錢買這些!”
“好好說話。”,姜遙沉默,好半晌才繼續說道,“啧,那你還真是詐到我了。膽子挺大,還真不怕我直接殺人滅口啊。”
“賭一把而已,比不上你與虎謀皮。”,宋賀年說的風輕雲淡,甚至還不忘繼續吃一口糕點。
“百分之兩百的利率那個商人會不心動?再說了,我隻是促進促進兩族友好貿易,你情我願的事怎麼算是與虎謀皮啊。大家都是讨口飯吃,都不容易……”,姜遙假模假樣的拿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不用和我說你的心路曆程,我不感興趣。”,宋賀年不接招,隻是很平淡的說道:“值得相信的、又會蒙古語的翻譯難找吧。我需要你,而我對你有用。”
“你都說了與虎謀皮為什麼還要參與進來呢?”
少女的喃喃自語被男人輕但是斬釘截鐵的聲音截斷,“我需要保障,你想把我抛在半路。”
“怎麼會呢……”,姜遙尬笑,笑的很假。
宋賀年不說話睜着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她。
姜遙歎氣一聲,起身靠近男人,素白的手按在宋賀年的左眼上,語氣輕挑:“好同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少女的臉龐湊的很近,似乎都能看到臉龐之上的細微絨毛,還有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眼皮之上的觸感粗糙,帶着繭的手劃過,引起一陣顫栗。
手下的睫毛輕顫,兩人對視着,像是争奪領地的野獸,誰也不肯先移開目光。
“……”,宋賀年撇開頭,看着緊閉的窗子,悶悶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我背你逃跑的時候,也沒見你說男女授受不親啊!再說了,我們現在是一條賊船上的人了。好兄弟、好同夥,說什麼男女?”,姜遙流裡流氣地支起一隻腿,懶散說道。
“女流氓。”
“嘶,女流氓要來讨債了。”,姜遙從袖子中掏出一張文書,按在桌面,笑道:“都說我是流氓了,不幹點流氓的事,對不起你這句話。”
姜遙下巴輕擡,示意對面的人看看文書,“你的醫藥費、跟着我們的夥食住宿費……這裡是欠條,按個印吧!”
說罷,姜遙又跟變戲法一般從袖口中掏出一罐印泥,扔了過去。
圓溜溜的罐子在桌上打滾,準确無誤的停留在宋賀年的面前。
宋賀年深吸一口氣,極力忍耐。拿起桌上的文書一目十行,半晌不說話,捏着文書的手卻在輕微發顫。
“你怎麼不直接到官府裡去搶銀!”,男人厲喝,臉頰帶着脖梗起了一片紅。
姜遙打了一個響指,慢悠悠的說道:“不要激動嘛。我可是個正經人,平頭百姓呢,哪敢招惹官府~”
“我可是窮鬼,在下做的也隻是小本買賣哦。不可以白嫖我的錢!”
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少女,宋賀年氣得牙癢癢,心中卻有一股異樣的感覺。
“雁過拔毛,蚊過留腿。”,宋賀年惡狠狠的說道,手上卻拿起那罐印泥,手指沾了沾,帶着些許洩憤的意味狠狠的摁上。
鮮紅的手印印在文書之上及其刺目。
姜遙收起欠條,舉起來看了又看滿意的不得了,卻敷衍的說道:“貴人不要戲耍小人,小人是文盲,聽不懂哩。”
看着宋賀年放在桌面上的手慢慢的攥緊,姜遙識趣地将欠條放入袖口,不再逗弄,真打起來保不準還得賠點錢,兩敗俱傷多難看啊。
姜遙揚起一個笑臉,圓滑卻不失谄媚的行了一個大禮,笑道:“貴人慢慢吃,在下就先走一步了,後日互市可要賞臉啊!”
回應她的是破空而來的小罐,姜遙稍稍側身躲過一擊,溜了溜了。
木門吱呀一聲,少女的聲音最後消散在風中,“對了,商隊裡的大夫看了你的腿還有救,打斷了再接就好了。不過現在沒時間給你慢慢休養,回去再說。不要太生氣,生氣傷身哦!”
宋賀年看着搖搖晃晃,最終合上的木門,緊握着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抿着唇,神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麼。
下了樓,姜遙迎面撞上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