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過多久,太子就會來尋您。”
眼前男子恍若未聞,依舊大步向前,有些事情,必須他親眼瞧過才放心。
冬柳心中有些懊悔,公子孝順,每月都會在福緣齋為老夫人訂制糕點,那日他奉命去取,恰好碰見了些趣事,回府後便說與公子聽。
誰知,一向淡漠矜貴,遇事理智冷靜的人當即變了臉色,一雙清冷的眸子盯得他直冒冷汗。
這原本就是一件拿來供人玩笑的小事,卻引得公子如此堅決,甯可不顧與太子的約定,也要來此處親自一觀。
幸虧太子與公子交好,想來不會把一次失約放在心上。
冬柳用手指向街邊的角落,小聲道:“公子,就是那個女子。”
賀繁縷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個衣着素潔的普通女子,并無什麼奇怪之處。
須臾,隻見她悄悄掀開前面一盞瓷碗,捧了放到身後的草叢處,接着從竹籃裡取出一件物品。
他眼睛一眯,緊緊的盯着她手裡類似逗貓棒的東西。
瓷碗甫一打開,幾隻貓咪就翹着尾巴歡快的湊過來,小姐做的肉罐實在太香,香凝天天來此,對這幾隻小貓早已眼熟。
這些貓都是街上飯館或小販的貓,平日懶洋洋的在草叢睡覺散步,十分惬意。
沒有新的貓出現,香凝朝着草叢深處輕聲喊:“福團團,吃飯啦,快來媽媽這。”
一邊說,一邊抖動手中的逗逗棒,上面的小鈴铛發出“鈴鈴”聲,“快出來,福團團,有你最愛吃的罐罐。”
果然如冬柳所言,此人十分可疑,口中說的盡是旁人聽不懂的話,可賀繁縷看到這副場面,愣在原地,冰冷的面上逐漸出現一絲裂痕。
見那女子又重複了幾遍剛才的動作,肩膀一塌,悠悠的舒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攤位上。
看到她的臉,賀繁縷眉頭微皺。
不,這不是她。
他沒有動作,依舊按捺不動。
幾個婦人來到女子面前,痛快的将剩下的瓷罐買下,說說笑笑,顯然是老顧客。
香凝抹抹額頭的汗,目光移向茶館某處,對上那道期待的眼神,不忍地搖了搖頭。她沒有錯過小姐眼中光芒熄滅,心中也有些許急躁。
前些日子小姐突然開始尋一隻貓,她雖感到奇怪,可仍舊聽小姐的話盡努力尋找,為了找到這隻貓,小姐甚至親自做了肉罐罐來吸引貓,擴大尋找面,隻是如今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賀繁縷盯着女子的背影走遠,沒有忽視她剛才的動作,眸中情緒翻湧,轉身看向冬柳,聲音低沉道:“去茶館二樓。”
……
姜家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加之主母嚴厲,姜時願的月例銀子實在稀薄,她不知道這副身體以前是怎樣活下去的,但到了她這,萬萬沒有混吃等死、軟弱可欺的道理。
找福團這段時間,她用系統提煉的精油做了不少貓罐頭,和幾個侍女還做了不少逗貓棒,生意十分不錯,能夠攢下的銀子也漸漸多起來。
她很珍惜能夠外出的機會,頗為大方地點了茶樓的幾道招牌點心,還喝了自己喜歡的君山銀針,另外給香凝打包了珍珠翡翠湯圓。
今日又是無獲而歸,她不由得歎口氣,一切都需要她拿主意,可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呢。
濃濃的無力感席卷全身 。
思緒越陷越深,姜時願眼眶微酸,吸了吸鼻子。
倏地,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瞬間将她拉回現實。
——铛铛铛
聲音急促而有力。
她心中一顫,她與香凝說好的時間并不是此時。
姜時願鎮定開口,詢問道:“是誰?”
門外的人安靜了一會,喑啞的聲音透露着一絲壓抑。
“是我。”
是個男人!姜時願猛的起身,椅子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可這個聲音好熟悉!她思前想後,怎麼會像她前男友的聲音?
不對不對,她搖搖頭,怎麼可能會是他。
可轉念一想,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和貓貓都可以穿越,他怎麼不行。
姜時願面色微白,貝齒輕咬嘴唇,莫名生了幾分逃避的心思。不管是不是他,隻要自己不出聲,他應該就不會進來吧。
短暫的沉默。
像是料到她所想,又像是等不及,門外又響起那人的聲音,一字一句将她的希望豁開。
“圓滿,開門。”聲音是一貫的冷淡嚴肅。
而‘圓滿’,是她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