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衣女子的疑問,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玉京的臉上。
幻境中的小姑娘年紀尚小,若不刻意聯想,一時之間還會蒙在鼓中。
但聽到這句話,大家都發現,玉京的眉眼似乎與那姑娘有七八分相似。
“前輩莫非識得明涯?”玉京走上前去,伸手一揖,疑惑地問道。
衛期聽到玉京口中的這個名字,眸子輕輕一顫,他似乎在昆侖山上聽師兄們提起過這個名字……
“認識倒是認識,不過,你與明涯是什麼關系?”白衣女子問出了衆人都想問的問題。
“晚輩師從景爍之,從未見過明涯,隻知明涯與師父是舊相識。”玉京斂起目光,淡淡地陳述着明面上她所知曉的事實。
雖然可以猜得出來,但是她并不想告訴任何人。
“如此嗎?”白衣女子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再繼續追問玉京。
景家兄妹與明涯的那些事情太過複雜,既然景爍之不說,她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嘴,若是有緣自然會知曉吧。
“你們需要什麼藥材,告訴我吧,我去幫你們摘。”她淺淺地笑起來,問着玉京。
隻見玉京雙手遞出一卷卷軸,白衣女子喚他們稍等片刻,擡手一揮,施展仙術将種植在各處的靈藥挑選出來。
“多謝前輩。”玉京躬身朝着面前的女子道謝,卻被她一把拉住。
“若是你日後無處可去,可來蒼明山藥師谷,這裡永遠都會為你開門的。”白衣女子拉着玉京地說溫柔地說道。
玉京聽到此言,有些不解,但還是應下。
白家兩兄妹神态各異看着玉京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衛期卻有些苦惱地擡起手又放下,不知他是否該開口說出他所知曉的有關明涯的事情。
“前輩贈藥之恩玉京銘記在心,來日必然相報。”
玉京話音剛落,便隻見卷軸噌地被一股靈力操縱,猛地一展将衆人卷入卷軸中,四人的身影倏地在蒼綠的山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衣女子笑着朝遠處的天空揮手,将秘境中的方雀花安撫下來,竟看見一道強橫的靈力如飛擲而出的長槍般刺破天際,沿着卷軸離開的方向追去。
以後方雀花便隻剩下一顆太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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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爍之将卷軸一展,四個人從卷軸中跌落出來,有些狼狽地跌倒在地。
玉京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看着景爍之拿走裝藥的袋子朝着裡面端詳,問道:“師父,藥園中的仙人是你的舊識嗎?”
“嗯,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我不想告訴你。”景爍之擺手,臉上一副無可奉告的态度。
她就知道是這樣,景爍之從來隻說自己想說的,卻不告訴她她想問的。
現下不如抓緊時間把人救了,再考慮那些陳年舊事。
“師父,去救人吧。”玉京沉着嘴角,默默地将藥匣子搬到身側。
“多謝二位出手相救我母親,來日清岚必會回報二位的恩情。”白清岚用雙臂支撐起身體來,坐在地上朝着玉京師徒二人道謝,白青筠見狀,連忙将她扶起來安置在輪椅上。
“你們還是先吃解藥吧。”
隻見景爍之打手一揮,四個乳白瓷瓶飛到四人面前。
“師父,莫非是那紫色的花粉有毒?”玉京指尖一顫,雙目微睜,手掌緊握成拳,開口問道。
“藥師谷可是有毒門一派的,自然種毒。”景爍之垂眸看着玉京懊惱的模樣,他知道玉京因何而惱,但這畢竟是她自己種的果。
“那是籠樹,花粉緻幻,會逐漸進入吸食花粉的人心魄,侵蝕神智,長久未醫輕則癡癫,重則走火入魔。”
玉京知曉景爍之平淡的話語之下暗藏的責備之意,攥進雙拳,指甲深深嵌進肉中。
“我會把靈藥冊子重新抄到全都記住的。”玉京有些不甘心将瓶中的解藥吞下,但還是不得不承認的确是因為她忘記了曾經所學的東西,才會讓一行人中毒。
本以為靈藥都是些價值連城的稀罕物,她又終日在人間遊曆根本無緣得見,便将那些知識忘之腦後,誰料當她真的見到靈藥時,竟會一點兒都沒想起來。
景爍之知道玉京對所學之事有種莫名的執拗,便也不說些什麼。
“走吧,去救人。”他随手扔出一塊靈陣盤,率先擡步走了進去。
衛期見衆人都去了白府,猶疑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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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申時,天色漸暗。
景爍之從善如流地走進白府,看到躺在院中搖椅上的白鎏真,勾起唇來高聲喊道:“白大人,我來給你解心頭之患了。”
瞬間直起身來,白鎏真怒目看着擅自闖入他府邸中的景爍之,沒想到他身後還跟着幾個年輕人。
“救人為何要帶不相幹的人來?”白鎏真沉着臉質問道,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不相幹?既是我徒兒與她相好害得夫人病重,那我自然得帶着他們來看看自己究竟為何會種出惡果呀!”
玉京與衛期聽到景爍之的話,都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連忙離對方遠點。
但玉京隻顧着跟衛期避嫌,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在忙着遮掩自己透紅的耳尖。
景爍之将白鎏真的話頂回去,反手将白家兄妹推到身前,“照顧好你們父親,我們就先去救人了。”
白青筠推着白清岚朝前走前,神色陰沉地示意白鎏真他有話要說,暫且任由景爍之他們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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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白府中彎曲層疊的遊廊之上,玉京不經意間掃到幾個懷中抱着些白色的侍女行色匆匆地消失在房屋之間。
三人走進白夫人的寝室,隻見屋中已然提前挂滿了白紗布,白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中,面色透出幾分青黑來,身旁隻有一個女使守着。
看白夫人這幅樣子,竟比她初見時更加嚴重,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白夫人的病惡化如此之快!
“這白家夫人真的能救活嗎?”玉京緊緊抓住藥匣子,心中忍不住一顫。
她總感覺白家人對于白夫人之病的态度格外古怪。
哪裡會有人在當家主母病重之時,不忙着請大夫,而是先準備白幡靈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