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
玉京的心中瞬間掀起駭然大波,此等皇家秘事,長公主竟然毫不避諱她?
“他謝長景唯一得父皇贊揚,便是因為他揚言要征服仙山,讓大臨再也不用低那幫昆侖仙人一頭。”
謝如纓有些譏諷地笑着:“沒想到最後父皇竟然真的會因為他的這幾句話,将皇位傳給他。”
若說她全然不贊同謝長景所想,卻也不盡然,但她不願做這些犧牲巨大的事。
“大臨自開國首位皇帝起,便都對昆侖仙山虎視眈眈。”
玉京難以置信地聽着謝如纓講述這些大臨皇族秘事,蓦然想到人間與昆侖仙山之間的關系。
大臨開國皇帝一統七國,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來一個統一的國家。
但人間靈氣逐漸衰竭,仙山式微。
在此等情勢下,大臨竟在都城地下挖出來一條巨大的靈石礦脈。
據傳言說,那是人間最後一條靈脈。
大臨借靈石迅速在人間中發展起靈陣之術,将禁靈陣布滿整片疆土。
仙山本是從人間挑選子弟繼承仙術,但禁靈陣布下,仙人便不可在人間測靈根,因此仙山不得已來與人間皇帝商讨禁靈陣之事。
大臨皇帝言,若仙山想從人間選拔弟子獲取靈石,便要答應人間一個條件。
那便是将皇室宗族子弟送入仙山,庇佑朝廷穩固。
仙山無奈之下隻得應下這個條件。
畢竟皇家子弟修仙對仙山并沒有什麼壞處。
想到這裡,玉京卻察覺道一絲古怪,人間送宗族子弟修仙,當真隻是為了庇佑人間皇權穩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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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謝長景設計這妖禍,恐怕就是為釣昆侖仙尊這條大魚罷了。”謝如纓眸中一沉,話鋒一轉,将目光落到玉京身上。
“妖禍不過魚餌,但無論他究竟要對昆侖山做什麼事,都不該拿本宮這一城子民當餌!”謝如纓話音一高,眉眼間爬上幾分怒意來。
她自少年時便拼死拼活守護着南疆,卻要因他一出貪心妄想,将整城百姓的性命葬送!
“本宮是時候該重新回京城了,這些荒唐事,有本宮在,便絕不會允許它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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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公主那裡聽到了太多舊事與陰謀,玉京隻覺自己腦中開始有些眩暈。
街道上一派狼藉,商販的貨攤都亂作一團,到處都是攙扶着傷兵的百姓。
她一路從郡主府中走出來,正瞧見郡主謝同裳在帶人幫百姓重新安頓生計,便起身上前一同去幫忙。
不知不覺間,她有些分不清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郡主,玉大夫好像睡着了。”魏彧一眼瞧見了玉京逐漸癱倒在貨架旁的身影,側着身子朝着謝同裳說道。
揚眉轉頭,謝同裳看到玉京沉重起伏着的胸腔,眸光一轉,恰巧看到白清岚正在一旁幫人修繕雞籠,便回首朝着魏彧開口道:“你去喚白二小姐帶玉大夫去一旁的樓中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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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期沉着臉,渾然不覺自己渾身血迹,隻是漫無目的地在來往的人群中行走,企圖把所有事情都從腦海中忘掉。
不經意間卻看到謝如纓帶着一隊士兵大步朝着軍營走去。
距離長公主傳喚玉京時已過一個時辰,他卻一直不曾見到玉京的蹤迹。
他分明還因玉京不願回應他的心情而煩躁着,此刻一想到玉京消失了蹤影,心中卻瞬間漏了一拍。
衛期蹙眉大步朝着傷兵營中走去,若是玉京從郡主府出來,一定會去那裡救治傷兵。
可當他飛速走到傷兵營前,卻隻見郝子蜀同幾位賀城來的大夫在忙碌。
玉京呢?
衛期一頭霧水,早已将心中的煩悶忘之腦後。
他連忙在河明郡中四處尋找玉京的身影,步履匆匆地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但搜尋一圈卻連根草藥都不曾見過。
正當他額上冒汗地站在街道上,無措地捏緊指尖時,恰好瞧見魏彧迎面而來。
“魏副使,你可知玉大夫現在何處?”
衛期一個閃身沖到魏彧面前,惹得他連忙倒退幾步。
“玉大夫……”魏彧眸中一閃,默默吞咽一下:“玉大夫幫百姓收拾貨架時睡着了,郡主安排白二小姐将玉大夫送到林木樓中休息了。”
邊說邊伸手替衛期指了指林木樓的方向,魏彧将眼中的不自然壓下去。
衛期心中急切,眼神緊盯遠處的高樓,渾然沒注意到魏彧的古怪之處,連忙朝着那林木樓的方向跑去。
但當他靠近林木樓時,腳步卻猛地一滞——
他與玉京初入河明郡,便從這座雕欄玉砌的高樓邊經過。
當時許多花枝招展的男子站在窗沿邊朝着玉京獻媚,衛期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瞳孔猛地一緊,腳步如飛一般朝着林木樓而去,仿佛身後跟了什麼吃人的妖怪一般。
現下他一絲一毫心思都抽不出來去想解藥與靈力之事,滿腦子隻剩下玉京在面首館中休息。
快步走到林木樓前,精雕細琢的木門緊緊阖着,與當日他們初入城事宛若兩幅光景。
衛期一把将大門推開,隻見裝潢奢華的樓中門可羅雀,已然不是當日所見繁華之景。
樓閣滿目,到處都是房間,衛期一股腦沖上二樓,見門就推,卻連半個人都不曾見到。
不料待他回首,卻頓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這裡的每條路看着都長得一樣。
衛期眨眨眼,心中的憤懑不滿霎時消減了大半,掌心噌地冒出一層冷汗。
他一個修仙人,竟然在面首館裡迷路了……
無頭蒼蠅般在這林木樓中不知饒了多久,衛期面前蓦地出現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