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愛爾,我的好朋友,你也太無情了,這麼久沒見面也不理理我,我太傷心了~嗚嗚。」
看到克萊門絲小姐沒有吩咐什麼的迹象,愛爾拿着食物尋了塊石頭坐下。
「上次在魔法院離開時,你不是說要去找其他朋友玩嗎?一去兩年之久,也不知道那位朋友做了些什麼,讓你把我完全抛之腦後。」
愛爾試探地在腦中回應,她一直很好奇,除了自己之外,與“黑球”做過交易的人還有多少。
「愛爾太讨厭啦,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呢,你們這裡的故事剛剛開始展開,都沒有什麼食物吃,我就隻能去其他地方逛逛看咯~嘻嘻」
「不過這次回來,你确實給了我很大驚喜呐,從前那個會被魔物塌陷搞死的小螞蟻,居然成長成現在的模樣,這樣發展下去,你也會成為這場戲劇的重要角色也說不定哦~嘻嘻嘻」
愛爾若無其事地将食物送入嘴中,嚼了嚼,仍警惕着關注着四周的眼神中閃過十足的堅定。
「無所謂,我隻是想活得更久一些。」
「哈哈哈哈,你果然還是那麼讓我喜愛,這次可一定要活下去哦,我等着你為我提供最美味的食物,嘻嘻嘻嘻~」
“黑球”的聲音在惹人惱怒的嬉笑聲中越來越遠,愛爾收拾好食物的殘留,向隊伍中其他人的方向走去。
“大家休息好了嗎?我們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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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啟程大約兩個小時後,太陽開始西沉,愛爾離隊找到一處絕妙露營地。
天然生長的灌木叢阻擋住林間的風,百米遠處有一條不大的溪流,能夠提供充足的水源。
三位魔法侍從合力搭好了空間帳篷,帳篷整體面積與安妮治療師的治療帳篷大小差不多,分成了内外兩間,内間甚至有全套的床具和桌椅,是克萊門絲小姐的空間,三位侍從則一起住在外間,各自一條睡袋。
身在晦暗之森,不可以不警惕,晚飯過後,魔法侍從們輪流在帳篷外守夜,愛爾自請當了第一崗。
暗夜的森林中,時不時傳來遠處魔物與野獸的嘶吼聲,愛爾獨自一人坐在篝火旁,火紅的頭發仿佛與跳動的火焰融為一體。
她盯着火焰出神了片刻,想起去年年末的篝火慶典,那時候的火焰也如此時般溫暖。
愛爾隻允許自己傷感了一小會兒,很快她就開始做生死戰前的準備。
她從随身的包裹中摸出一支魔具術士常用的上色筆,以及一方小盒藍黑雙色的顔料。而後去掉半邊外衣、銀絲護臂,将内層的衣袖翻折着。
将左臂露出來後,她拿起上色筆沾了一點黑色的顔料,提筆在自己的手臂上開始描畫着什麼,無比專注。
帳篷中,艾露莎因口渴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還遠沒有到輪值的時間,她本想再次誰睡去,然而卻看到被火焰映照在帳篷上的愛爾的身影。
看上去有點孤單。
于是她鑽出睡袋,穿上鞋,頂着寒冷走到篝火旁,打算和守了半夜的愛爾坐一會兒。
聽見動靜的愛爾并沒有擡頭,用上色筆沾了沾另外的藍色,為雙重銘文進行最後的收尾。
“你手臂怎麼了?!”這才看到愛爾在做什麼的艾露莎驚訝出聲。
“噓。”愛爾将豎着上色筆右手在嘴上比了一下,“不要驚醒大家。”
艾露莎面色凝重,單膝蹲下,緊緊握住愛爾的手腕。
此時正值冬日,衣服厚實,否則她不會這麼久都沒有發現愛爾身上居然多了這麼嚴重的傷痕。
在沒有布料遮蔽的前臂上,距離掌根約3厘米的地方,圈着一道5厘米寬的猙獰疤痕,連代表“移形換影”魔法鍊路的星星标志被疤痕遮蓋了半邊。
疤痕之上,是兩排黑色和藍色的魔法銘文,銘文如蠕動的蟲蟻,在皮膚上留下不均勻的色調,更襯托着可怖。
“哪有人把銘文直接往身體上畫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别告訴我是在自-殘!”
艾露莎那樣的生氣,壓低的聲線中有着明顯的責備與暗藏的心疼,圈住她手腕的手甚至在微微發抖。
“你難道不知道魔法銘文不能往人身上畫嗎?這樣做,魔法發動時首先傷害的就是你的身體!看你這傷痕,應當已經試過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嫌自己傷得不夠重嗎?”
“什麼樣的事情值得你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達成?”
“即使克萊門絲沒有通過這場考核,她還是高高在上的伯爵小姐,不會因為在魔法上無法更進一步而受損分毫。”
“而你呢?你難道要為了伯爵小姐所謂的倚重,這樣拼命去折騰自己嗎?就算你為此受傷、死去,也不會有任何人記得你,除了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
艾露莎一連串的逼問讓愛爾愣神了一下,她立刻明白艾露莎誤會了,以為自己為了在這場摘星考中為克萊門絲小姐提供更大的助力而“自我虐待”。
然而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從未有人如此明顯地向她表露關心,像姐姐也像媽媽。
陌生的情緒在心間醞釀,以至于她張口解釋時居然有些結巴。
“不,不是自-殘。艾露莎姐姐,我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的。”
“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那這又怎麼解釋呢?”艾露莎擡起她的手臂,黑藍兩色的魔法銘文已經寫成,在火光下隐隐泛着魔法的光芒。
愛爾低頭默然片刻,低聲示弱道“這件事我現在沒辦法解釋,等摘星考結束後,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你說真的?真不是自-殘?”艾露莎不确定的反問。
“放心吧艾露莎姐姐,我心裡有數。”愛爾晃了晃艾露莎的手臂,賣了個乖,“我隻是有必須這樣做的原因。”
好在愛爾平時在艾露莎這裡的信譽值比較高,艾露莎看着她示弱的樣子也軟了下來,伸手點了點愛爾的額頭:
“你這孩子,做什麼都太用力,平時的訓練也是,總是練習到自己筋疲力盡。等摘星考結束了,你必須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饒不了你。”
愛爾趁着她不那麼生氣了,趕緊轉換話題。
“還沒到換崗的時間,你再回去睡一會吧,到時間了我叫你。”
放下心後,困意上頭,艾露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跟愛爾擺了擺手回到了帳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