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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一個角落裡,羅蘭和艾露莎坐在一塊推演愛爾的行蹤。之前克萊門絲小姐已經多次嘗試了“移形換影”的魔法追蹤,全都沒有回應。
“你之前說,愛爾留了些東西在你那裡?”
“你等一下。”艾露莎起身,去自己的包裹中取來幾件物品。
“就是這些。我也是剛剛才發現,可能是愛爾昨晚偷偷放進來的。”
——銀絲護腕、淩霜蕨匕首、雛鳥回巢。
羅蘭一一接過,眉間隆起小山,骨節分明的手無意識地摩挲着淩霜蕨匕首上面的魔法銘文。
剛得知愛爾跌入迷霧的消息時,他如墜冰窟。預知的死亡無法躲過,所以,現在它再次發生了。
過往的經曆這樣告訴自己。然而他願意抱着微弱的希望,想要通過迷霧去尋找。而當迷霧異常地消失時,幻想破滅,同時也喚醒了些許理智。
這不正常。
在魔物對決中總是那麼警惕的愛爾,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可能誤闖入本就危險萬分的迷霧。
此時稍微冷靜下來後,更發現此事處處透着蹊跷。
他舉起手中的匕首,問道:“這些都是她平時一定戴在身上的魔具,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撇下。在你們出發前,或者前一天晚上,愛爾有什麼異常表現嗎?”
“我想想。”艾露莎回想起那一晚的事情。
“前一天夜裡是愛爾先守夜,我中間醒來後發現她拿着筆在自己的胳膊上描畫魔法銘文,我以為她在自傷,還沖她發了一通火。不過她否認了,說是等以後會跟我解釋清楚。”
這個消息如驚雷炸耳。
羅蘭立即找來紙與筆,将那兩道曾經花了好久才拆分開的銘文描畫出來,展示給艾露莎。
“你看到的是這兩道銘文嗎?”
艾露莎點點頭:“看上去很像。而且當時她的手臂上還留下了一些傷痕,應該是自己曾經催動過銘文,因此損傷了胳膊。”
說完,她有些自責地錘了自己一下:“我跟她住在一起,訓練在一起,居然都沒有發現。”
不止是她。親自把這把“傷己刀”遞過去的羅蘭心如刀絞。如今他才發現,相識2年來,他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愛爾。
當時在伯爵府的魔物襲擊中,治療魔法本不起作用,就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她身上被荊棘貫穿傷口卻開始愈合。
在魔法院,她總是不要命一樣地投入訓練中,除了對于曾經被魔物襲擊的陰影外,是否還有其他原因?
還有那兩道魔法銘文,很難講不是為了某種隐藏的攻擊所做的準備。因為在正常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必要以自己的身體作為載具,用自傷的方式提供潛在的攻擊手段。
她在警惕的到底是誰?她是否已經預料到自己會在這次摘星考中遭遇災禍?一個有一個疑團圍繞着愛爾,除她之外,無人知曉。
所以,他還可以繼續抱有希望是不是?期待這次她依舊能夠從這些外人看來必死的經曆中存活下來。
所以,他會一直尋找下去,直到與她再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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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索菲亞院長親自出馬,将魔法院的人全部送回去後,露娜大魔法師依舊聯系不上。皇家騎士隊長隻能将這個消息傳遞到王都,尋求更多的幫助。
訊息從晦暗之森傳遞到王宮,又很快從王宮傳遞到晦暗之森某個闆塊的某處。
“您放心,我知道公主去了哪裡。她不會有事的。”一名褐發男子對着通訊魔具與王宮中的某個人溝通着。白色的魔法師長袍挂在他身上,空蕩蕩地像一個骷髅成了精。
在他身後,六根五米高的巨大黃色棱形水晶立在地面上,圍成近圓形。每根水晶都向内發出一道魔法鎖鍊,六道黃色光芒共同困住中間一隻魔物。
這隻魔物身高約2~3米,頭部是一隻巨大的蕈菌傘帽,持續不斷向外散發着灰色的孢子,身軀之上覆滿綠色和褐色的物質,類似長滿青苔的樹皮。
如同煙霧一樣的孢子被黃色光芒照射後瞬間被消滅,然而在億萬粒孢子中,總有那麼一兩粒肉眼看不到的孢子,幸運地躲過黃色光芒的照射,輕飄飄地蕩來蕩去,落在地上或者牆上。
而後,随着魔法師們的走動,或粘在長袍的邊緣,或随着走動的風飄起。
隻要它持續不斷地釋放孢子,總有那麼一粒能夠穿越這裡長長的走廊和不知道多少道門,被釋放到晦暗之森中。
那個時刻就是它重獲自由的時刻。晦暗之森中的秘密,可不隻有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