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班上那些同學對你都不好嗎？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施翮翻看手中的課本，“暫時還沒有。”

“哦。你走之後，我也跟你們校長和班主任談了，他們都說會好好查查這件事情。”

施翮不置可否。

施華很少與這個大女兒交談，眼下才覺詞窮，絞盡腦汁地想着話題：“對了，今天聽你提到鐘毓秀這個名字，她跟你玩得好嗎？”

“她是班上唯一願意跟我做朋友的人。”

“那就好。”施華說完覺得不對，但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道歉也道過了，不過似乎收效甚微，想要關心女兒的學習生活，卻發現自己一無所知。

最關鍵的還是女兒對自己的态度，似乎也是可有可無。

施華走出房間，面上有些受傷。

以前女兒什麼都憋在心裡，不愛說話的時候，跟她的關系還好。現在愛說話了，好像一切都變了。

第二天是周末，曲山行邀曲淩霄去他的馬場，意外的，同時邀上了施翮。

她猜是要讓曲淩霄跟她道歉，想了想，應下了。

從更衣室回來，施翮剛一走近，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醇厚的男聲：“淩霄，你需要跟她道歉。”

她腳步停住，思索片刻，毫無心理壓力地聽牆角。

她可不覺得曲淩霄會乖乖跟她道歉。

果然，少年垂着眼，語焉不詳：“大哥，你的道德感還真是高。”

“我承認，我确實做了些針對她的事，不過她也沒有為傷害翩翩而道歉啊。”

有幾秒，那邊沒有人說話。

施翮幾乎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正要大大方方走出來，就聽曲山行突然問：“你最近，有聯系施翩嗎？”

曲淩霄頓了頓，才說：“沒怎麼聯系，主要是我們有時差，聯系不太方便。而且我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打擾她。”

施翮差點想翻個白眼。

施翩倒是好幾次跟她通話，話裡話外試探淩霄哥哥為什麼不給她打電話，是不是很忙。

曲山行收回了意味深長的視線。

之前是有所猜測，現在他可以确定了，曲淩霄内心深處真正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施翩。

不過哪怕他現在指出來，他也不會承認，多半會下意識否認，乃至惱羞成怒。

為了證明自己不喜歡她，還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人家。

所以曲山行看着遠處，隻是淡淡說：“不道歉也沒關系。”

施翮一頓，覺得意外，也不想再聽了。

連曲淩霄都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印象中，這位堂哥有禮有節，但也很有原則，認定的事往往一定會做到。

“真的嗎？”

曲山行不緊不慢說出了後半句：“那就永遠都不要再聯系施翩了。”

他說得風輕雲淡，但曲淩霄知道，他向來說到做到。

也有那個資本。

他無法抗衡的資本。

曲淩霄臉上頓時泛起青色。

十分鐘後，在草場上曬太陽的施翮迎來了曲淩霄，身後跟着曲山行。

曲淩霄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硬聲說：“施翮，對不起。”

曲山行的語氣稱得上溫和：“淩霄，沒吃飯嗎？”

曲淩霄放大了聲音：“對不起！”

施翮坐起：“這是在跟我道歉？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問責的。”

曲山行淡淡看了他一眼，他這才軟和下語氣，重新說了一遍對不起。

施翮笑了笑，大度地說：“沒關系，其實之前的那些傷痛，我都已經放下了。”

曲淩霄覺得更像是放到了他身上。

道完了歉，他看也沒看剛才威脅他的堂哥，扭頭去騎馬了。

曲山行捏了捏眉心，倒是再次道了個歉，為曲淩霄的不真誠。

施翮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大哥，你可真不像曲家人。”

曲山行一笑置之。

看得出對方對自己的态度有所緩和，施翮開口：“大哥，如果你真心想跟我道歉，那可以幫我個忙嗎？”

她言辭懇切。

曲山行愣了一下，“不用這麼客氣，什麼事？”

“幫我找處房子，我想租下，搬出去住。我自己不太好找。”

曲山行一頓，沒有問為什麼，而是看了眼遠處還在生悶氣的曲淩霄。

顯然，施翮想要遠離他。

如果他還意識不到自己的感情，保不準會被别人趁虛而入。

幾次碰面觀察下來，他對施翮的印象也有改觀，算是有幾分認可了這個弟媳。

作為淩霄的哥哥，或許，他該幫幫他。

“我名下有處空置的房子，你可以住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