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姨母笑。
——感覺這位學弟在愛情裡既追求永恒,又是珍惜當下。
這或許是愛情的最優解。
路柏言來到夏洄面前,主動解釋:“學長找我問辯論社的事情,耽誤得有點久了。”
夏洄有些懷疑,看了眼手機:“也不是很久,我一首歌還沒聽完。”
周圍沒人了,夏洄眼睫低垂,那句“你好棒,好會舔”在反複鞭撻他自以為清晰的自我認知。
他從小到大哪裡說過這種尺度的浪語。這真的是他說的嗎?
酒後犯錯是真的。說不定再來兩瓶酒,他能翻身騎着路柏言動。
他現在需要确認昨晚有沒有給既是鄰居又是朋友的路柏言造成心理陰影,比如他原來是個道貌岸然的變态之類的。
“昨天晚上……”
“你誇我好棒,說喜歡我。”
路柏言說完,脊背彎曲朝夏洄傾身而下,一瞬不瞬盯着他,漆黑瞳仁裡開出了狡黠的笑意,悠然自在的模樣,似乎想看他如何回應。
夏洄淺藍色瞳仁放大,單純而直白地訝異道,“我居然喜歡你嗎?”
路柏言眼裡閃過淩厲,嘴角往下撇,更多的是難以名狀的酸澀。
“……居然?”他嗓音冷硬。
夏洄沒察覺到他的情緒,“我的意思是我居然有喜歡的人。”
路柏言體驗了一把心情過山車,實際上他在夏洄這裡每天都能體會到,心髒不屬于自己是種什麼體驗。
他眉梢挑起愉悅的弧度,“意思是你不喜歡賀銘非?”
夏洄卻沉默了,“剛才正方辯手有提到喜歡是想和對方永遠在一起,這就是愛情。”
他贊同這個觀點。所以他答應和賀銘非永遠在一起……是愛情?
路柏言微眯眼睛,雙手把着夏洄的肩膀,眼神變成犀利的審視,“明确一件事,你是因為喜歡還是愧疚。”
夏洄低眸不語。
腦子要炸了,最近太多事情擠在一起,像是京州春季揮之不去,令他過敏的楊絮,弄得他眼睛鼻子嘴巴到處癢。
他想讓它們頃刻消滅,卻捉襟見肘。
不過他從中找出了最關鍵最重要的事——他得盡快穩定自己的狀态,穩住内核,這樣才能用最好的狀态參加以後的比賽,才能讓自己的學業圓滿。
渴膚症頻繁,他要找個固定的人擁抱拉手。
這個家結局怎麼樣,是未來不确定的事。賀銘非無法當飛行員,這是已經過去的事,事實就擺在那兒了,不可能一下子彌補起來。
指頭深深陷進掌心,疼痛感讓夏洄冷靜下來。
路柏言垂眼看着他,冷寂的眼眸裡翻滾着陰暗的潮熱。
他不知道夏洄這段時間的沉默在想什麼,哪怕夏洄現在就下這場賭局的判定,說他輸了,這對他的人生計劃絲毫沒有影響。
這麼多年他一步步爬到今天能夠和喜歡的人面對面聊天,住在他對面,可不是為了聽這句話的。
輸的人孤老一生,他還很年輕,還有很多很多年。
這對竹馬感情再好,總有異地吵架的時候,他永遠盯着等着,趁虛而入,當三當狗,一時尋歡作樂,随意抛棄,踐踏羞辱,隻要是夏洄,他都十分樂意。
夏洄長呼一口氣,他很感謝這段混沌時期能出現路柏言這樣溫柔細膩,無時無刻不在關心他體貼他的鄰居和朋友。
路柏言就像是他最喜歡的晴天,總能給他帶來能量。
被勾着脖子抱住的那刻,路柏言眼瞳放大,仿佛陰濕角落處的苔藓毫無預兆被掀開了遮蓋,陽光照進來,一時間不太習慣。
喜歡的少年好像很信任他了,墊着腳臉埋進他的脖頸,說話時呼吸噴灑在他皮膚上,他想起了昨晚的旖旎,食髓知味般喉結滑動。
夏洄輕聲細語,話卻很有分量:“這個問題我會盡快确定答案的。”
還在他頸間蹭蹭,貓似的嗅他的氣息,同樣輕聲細語,“我真的說了我喜歡你麼?”
路柏言頭皮發麻,喉頭緊澀,“……我開玩笑的。”
他從沒打算對夏洄說謊。憑他多年對夏洄的觀察,夏洄不會喜歡欺騙。
這下夏洄是真搞不懂到底是不是玩笑了。
因為他可能會在某種情況下對路柏言說這種話,畢竟都誇他好棒好會舔了:)
不過路柏言對他還是挺誠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