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厭戰争。”
“這隻能說明你的腦回路和正常的人一樣健康。”
*
佩裡拿着剪刀剪開了巴恩斯身上破破爛爛的襯衫,凝固的血和傷痕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
她握着剪刀的手顫了顫。
巴恩斯笑了笑,側身瞥了眼帳篷外的隐約的星光。
“和九頭蛇的醫生比,你的手法的确溫柔多了。”
“在我動手前讨好我,很明智的選擇。”佩裡同樣揚起一個笑臉,然後把一整瓶酒精倒了下去。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覺得,自己剛才可能說錯了什麼。
佩裡帶好了消毒手套,把一團紗布整個浸在酒精裡,然後盡可能的輕柔擦過那些傷口。
可是那些傷口都不算淺,佩裡在巴恩斯腰上一塊被酒精沖幹淨的地方,甚至發現了還沒拆線的手術傷痕。針腳随意到實習醫生的手法都比這個好上一萬倍。
“他們不會摘了你什麼器官吧?”佩裡擡頭看向已經是滿頭大汗的巴恩斯。
他看着佩裡的綠眼睛,隻是搖搖頭。
佩裡也不知道這是不知道還是沒有的意思。她朝自己口袋裡努了努嘴,示意裡面還有的是糖。巴恩斯也沒客氣,一抓就是一大把塞進嘴裡,撐的腮幫鼓鼓的。
如果忽略掉那痛苦的神色,佩裡要說,他現在真的很像個松鼠了。
“你的糖是為了堵住士兵的嘴而準備的嗎?還是說軍隊裡有那麼多人低血糖?”
“糖是給我準備的,我低血糖。”佩裡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然後繼續低頭把深的傷口裡的東西清理出來,縫合。“說真的,你傷成這樣是被拿去做實驗了嗎?你怎麼跟着斯蒂夫回來的?”
巴恩斯嚼着軟糖,沒說話。
佩裡的動作越來越塊,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巴恩斯試着開了個幾玩笑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佩裡隻是低着頭用鑷子夾着棉球在他身上擦來擦去,再也沒有理過他。
這樣漫長又痛苦的等待沒有持續太久,佩裡旁邊的水盆裡現在是刺鼻的酒精和血的混合物,至于巴恩斯中士的上身也已經被層層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
“其實我覺得你用酒精沖個澡的效果可能會更好。”
巴恩斯一不小心把糖咽進了肚子裡。
佩裡露出一個惡作劇成功後的笑來,然後她再一次拿起剪刀對準了他的褲子。
巴恩斯立刻摁住了她的手。“你幹什麼?”
她再一次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中士,戰地醫生什麼沒見過。和你相比我更想看美國隊長的。”
“……”
“所以這位活着從九頭蛇回來的傷患,麻煩你松手,好嗎?”
“你上一句話可真是傷人心,醫生。”巴恩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松手了。
就是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
“我讨厭戰争。”巴恩斯故作老成的歎了一口氣。“它讓姑娘們變得像男人。”
“這不是布魯克林,中士。”佩裡的剪刀從褲腳一直剪到大腿根,最後在該停的地方停了下來。
“戰場上的女人不是展會上嬌滴滴的舞伴,我覺得你可能是沒見過卡特教官。”
在剪刀那近乎猙獰的咔嚓聲停下來時,他松了一口氣。
“誰?也叫卡特……?”
“我以為你們見過。”佩裡又扣了一瓶蓋酒精上去,終于聽到了巴恩斯中士壓抑着的……嘶吼。
“就是站在斯蒂夫面前的那個,就是被我紮過一次的瑪格麗特。”佩裡看了看巴恩斯的表情,又遞過去一塊糖。“看在你沒喊破我耳膜的份上的獎勵。”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下手很輕?”
“可以。”又是一瓶蓋酒精。
巴恩斯這次沒忍住。
*
醫療帳篷外,正朝着這邊走過來的斯蒂夫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他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巴基?!!!
他幾步跑了過去,一掀開帳篷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巴基被包的像一個木乃伊,佩裡一手扯着線正要縫合。
“巴基,你還好嗎?”斯蒂夫走了過去。
“你試試?”巴恩斯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斯蒂夫看了眼佩裡手裡的剪刀和針,果斷的搖了搖頭。
“隊長你離遠一點,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無菌環境。”佩裡頭也不擡的說道,同時手上最後一個動作成功剪線。
“我建議你今晚躺在這不要動了。你的血液還要拿去化驗,可能明早還要你點血。”
斯蒂夫看了看躺在簡陋手術台上的好友,又看了看依舊拿着剪刀的佩裡。
“那邊幾個醫療帳篷裡好像空出人手了……”
正在清洗醫療器具的佩裡手上動作一滞,可是她并沒有轉身。隻是抛下一句“别喝酒”就抱着東西出去了。
現在問題是,斯蒂夫·羅傑斯怎麼帶着詹姆斯·木乃伊·巴恩斯回去。
這真是個嚴肅的問題。
*
佩裡再見到詹姆斯·木乃伊·巴恩斯中士的時候——
他正在喝酒。
完全是意料之内的結果。
戰場上不留小綿羊,巴恩斯會乖乖聽話才是有鬼。
另說一句,佩裡是和佩姬一起來的,來的時候佩姬特意換上了那條紅裙子,甚至穿着那雙紅色高跟鞋。
雖然佩裡很喜歡菲利普斯上校的那個金發女秘書的長相,可是說實話,這樣的佩姬·卡特才是真絕色。一路上眼睛都直了的大兵就是證據。
美女沒有時間打扮自己真是罪過。
都是戰争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