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和平的氣息。”
“在我不是醫生的時候?”
*
“雖然你替我處理了傷口,但是要我感謝你,那我可真做不來。”巴恩斯聳聳肩,嘴角也跟着向下撇了一下。“畢竟真是疼的要命。”
巴恩斯比自己高了一頭多,所以尤其是在跳舞這種近距離接觸的時候,佩裡不得不擡起頭看着他。
從這個角度來說,巴恩斯中士作為一個男人,那雙眼睛真是好看的過分。
從他們踏入舞池的第一步開始,就有人不停的吹口哨。但是巴恩斯隻是笑着看過去,他那些戰友的口哨聲在佩裡的耳朵裡,就成了和那個被瑪格麗特打倒的口哨哥完全不同的意思。
“你以前是不是沒進過醫療帳篷,巴恩斯中士?”
下一個節拍,佩裡在他的懷裡轉了一圈。
“事實上,在此之前,我連傷都很少有。”他低下頭,嘴角依舊帶着笑。
他的舞步向前,佩裡一個不留神,被他的下巴撞了腦袋。
他向後退了一步。搖搖晃晃的佩裡被拉起站穩。
“實在抱歉,佩裡。”他看着那雙帶着點煩躁瞪過來的綠色眼睛,佩裡她整個人現在看起來都像是個要撓人的貓……對對對就是成精之後能舉着針頭的那種!
所以,這麼說來還是用貓眼石來形容她的眼睛更合适。
“是我分神了,巴恩斯中士。”她的眼神瞥向一旁,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
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分神的。
“你總是在提醒我的軍銜沒有斯蒂夫高,醫生。”巴恩斯的笑讓他露出潔白的牙齒。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眯,但永遠亮晶晶的。
為什麼眼睛會發光?一定是今晚的燈光太好了,要是能搬幾個到醫療帳篷裡去簡直是完美。
“所以我得說,卡特醫生,你不能隻叫我中士呀。”
“我記得你叫詹姆斯……”
“叫我巴基就好。”
是典型的美國大兵的風格,一本正經的笑裡永遠帶着點痞氣。
佩裡看着他,覺得分神這種事情還是情有可原的。
“b—u—c—k—y?”她學着他之前的樣子一個個拼了出來。
一雙小貓一樣的綠眼睛盯着那雙永遠亮晶晶的藍眼睛。
佩裡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覺得你叫斑比更好一點,42年的那個小家夥。”
“我可比那個斑比大多了,佩裡。你才是個小家夥。”巴恩斯的左手穩穩的撐住了她的腰。佩裡笑了一聲之後在他懷裡向後仰去。
一隻舞完美的結束。四周又響起口哨聲了。
“要我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巫婆呢?誰才是42年的小鹿斑比?”她走到吧台前,用手指叩叩桌面,酒保又拿來一杯新鮮的啤酒。
“請你的,斑比。算是我下手太狠的賠罪。”
“我要是喝了,那就成了斑比,對嗎?”
“我可沒那個意思。”佩裡說着就要把那杯啤酒扯過來,而巴基的手穩穩的扣在了杯子上。
他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背,酒杯就已經被帶到他的手裡。佩裡看着巴恩斯的喉結随着吞咽啤酒而上下移動……她有那麼一瞬間忘了那些把人剝了皮的醫學書。
皮囊果然很重要。
“說起來,這好像是我們第三次見面。”
“怎麼,按布魯克林小王子的速度來說還是太慢了麼?”佩裡把眼前的一縷碎發别到耳後,黑色的長發被她随意披散在軍裝上。她咬着手腕上的黑色頭繩,三兩下就紮好了一個低馬尾。
就像是平時的卡特醫生一樣,整個人散發着懶洋洋的氣息。
綠眼睛和軍裝果然很配。巴基想,果然隻要沒有那件白大褂,佩裡就會很好。
“如果第一次見面我們沒有吵起來,第二次我沒有倒你一身酒精還把你包成一個木乃伊的話。”
佩裡的臉上還帶着酒後的紅暈,紅撲撲的臉蛋和綠眼睛配在一起卻莫名的和諧。她的聲音是柔而冽的,說的每一個詞也都帶着一股英國味。
好看不膩味,就像是一枝來自英格蘭的玫瑰。
如果作為一名醫生不是一擡手就一瓶蓋酒精那簡直更完美了。
“瑪格麗特他們走哪去了?”佩裡看了一圈酒館,來自世界各地的大兵依舊喝的不亦樂乎。
“在我們跳舞之前他們就出去了。”巴基放下已經喝幹了的杯子,站起身來。“你的任務結束了,佩裡。”
她收回尋找瑪格麗特的視線,擡頭看着他。“那我走了,希望下次再見不是在醫療翼。”
“要我……”巴基想了想。“送你回去嗎?”
“算了吧,去有酒精的地方我比你熟。”
“我對那的印象其實也很深刻。”
“其實我覺得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那邊醫療隊裡的小護士格林。她金發碧眼人美心善,最重要的是下手輕,很大兵都瘋了似的去她那包紮。”
“那我最好還是别湊那個熱鬧了,傷上加傷可不是說着玩。被德軍傷就算了,被自己人打了算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說着說着就已經走到了酒館外。
夜幕深深,滿天星辰。
“也不差那幾步了,醫生。”巴基看着她。
佩裡看了他一眼,揚起的嘴角算是一個回應。
*
把佩裡送回醫療帳篷之後,巴恩斯中士又邁着步子走向酒館了。
佩裡·卡特身上有和平的氣息。
就是那種熟悉的布魯克林的下午,陽光照在巷子的磚石地面上的感覺。即使她是一個很容易就讓人回憶起血淋淋戰場和傷口的醫生,但她開玩笑時懶洋洋的樣子總是讓自己覺得很安逸。
也許是以為從前上課時總愛睡覺,而她像隻貓一樣的慵懶則很像上課睡覺時照的人暈暈乎乎的午後陽光。
他心情大好的吹了一聲口哨,即使依舊身處前線,但就為了這種短暫的脫離戰場的感覺,也十分值得自己再多喝上一杯了。
斯蒂夫怎麼也該回來了,那位瑪格麗特——也就是卡特教官,他們有什麼要說那麼久的……想着想着,巴恩斯覺得以斯蒂夫的性格,他們很可能已經在指揮室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