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撒謊了,士兵……”
“什麼?”
“我的确不會俄語和羅馬尼亞語,但是俄語裡的某些詞……我……特地去學了那些詞。你知道那些的。”
“……說完了?”
“說完了。”
“哦,我知道了。但這能保護你,挺好的。”
“……”
*
所謂保镖,就是要晚上睡覺也待在一個屋子裡才能讓人安心。
所以當佩裡把這套理論搬到斯特拉克男爵面前并且要求組織給自己在基地裡重新分配個大房間的時候。一旁假裝自己叫詹姆斯但是實際上也的确是叫詹姆斯的冬兵——他愣住了。
雖然已經牽過小手親過小嘴抱也抱過摟也摟過,一張床上也躺過,但要冷靜的面對共處一室這個問題,還是比想象中要難。
所以冬兵站在門外待了一會,待到走廊裡的站崗特工看到他就躲。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自動忽視冬日戰士冷冽的視線的。
盡管除了佩裡以外就沒人知道他是冬兵。
他站在門口,想要敲門的手擡起又落下。
“你站着幹嘛呢?”
身後,佩裡拎着箱子拍了拍他的肩。
“這東西沉死了快幫我拿一下。”
冬兵接過她遞過來的箱子,卻隻用了兩根手指提着。
佩裡看他一眼,莫名其妙好生氣,但又莫名其妙氣不起來。她推開門,冬兵跟在身後把門鎖好。她坐到床上開始換衣服,房間裡一股詭異的拘束。
“給你個小禮物。”她扔過去一個盒子,冬兵擡手接住。
打開,裡面是一把刻着玫瑰花紋的匕首。
“謝謝。”
“本來……早就給你了。”佩裡嘟哝了一句。
“那個,你昨天晚上睡的好麼?”
她背對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去。
傷口早已結痂,甚至大部分的都已脫落。
未等他回答,她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繼續說下去。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無端端一股戰栗。
順着那件黑色襯衫視線下移,冬兵望向她的眼神動了動。
“我夢見——”
佩裡猛地回身,對着冬兵比了個手勢。
“——那對兄妹,事實上應該是那個妹妹,以後會和我們有一些交集。”
“我覺得是真的,因為我總會做這種有預言性質的夢。”
冬兵突然想問她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想說就說呀……”佩裡坐在小圓桌前,拿起玻璃杯喝水。
“你總這麼憋着話,自己不難受我看着都難受。”她又揮了揮手,示意他坐過來。
冬兵磨磨唧唧的走了過去,佩裡看着他擰巴的跟個小姑娘似的,幹脆把他拽到了凳子上。
自己能拽動冬兵還挺讓人驚奇的哦……
不會是故意讓着我吧……
突然又莫名其妙氣哄哄。
“說吧,你一臉糾結到底是要說什麼。”
“你說你總會做預言的夢。”
“是啊,我還能拿水晶球預言個十分鐘前後的事情呢……就是模棱兩可了點,但這也得看顧客怎麼看不是?”佩裡突然想起自己過去招搖撞騙的經曆,連忙打住了話頭。
“你要說什麼來着?”
“如果你能夢見未來,那你有沒有……”他再一次欲言又止,看的佩裡那叫一個心急如焚。
“有沒有……夢見過我。”
說完,冬兵定定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冬兵腦子不好使而且肯定不是那種意思,佩裡絕對能把這話裡的意思曲解成布魯克林小王子才會有的千萬種暧昧了。
“夢見過。”她答的幹脆利落。“但是過去了,預言夢都是自己找上門的,我可沒法找到它。”
“夢裡有什麼?”他接着問。
“夢裡有你呗。”佩裡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拿起玻璃杯開始喝水。
那實在不算是一個美好的夢。
燈光驟滅的黑暗街道,紛紛揚揚的大雪,孤身一人的佩裡。
還有突然消失的你。
“就是你作為巴恩斯中士的時候,掉下火車那次的前一天晚上。”她頓了頓。“我夢見戰後了。”
“你求婚求着求着人就沒影了,要是放在現實,你是要被人滿大街追着砍死的好吧。”
佩裡不提還好,一提就很氣,反手就扔過去一個玻璃杯。
還沒等她自己反應過來扔的是啥,人家冬兵就一擡手把杯子接住了。
“抱歉。”他說。
一雙好看的藍眼睛濕漉漉的,還有點無辜和單純。
佩裡眨了眨眼。
“不是……是我的錯,就是個夢而已……哎呀哎呀不提了說正經事。”她把基地内部地圖鋪到桌子上,指着幾個地點。
“你看,這裡是石頭所在地。到時候我屏蔽電子設備,搞一個閃現,拿了東西就跑,你提前半個小時出基地去開東門的直升飛機,因為我害怕自己帶着石頭不能開傳送門——”
“他們會追蹤石頭的能量波動的。”冬兵一開口就是一個緻命問題。
可佩裡好像胸有成竹似的。
“可别忘了真正要石頭的人是誰。”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直角“L”。“他既然要這個東西,那就肯定有防止引火燒身的辦法,到時候直接去LWL,爛攤子交給他就好。”
“可你怎麼才能拿着那麼大的權杖跑出來呢?”
“斯特拉克不是說了嗎,權杖就是個容器。”佩裡往前湊了湊,拿出一個燈泡來。“書上說心靈寶石是黃色的。反正我隻要石頭,那就把容器打開,石頭拿出來,燈泡放進去不就好了?”
冬兵思忖了一下。
佩裡交給他的任務簡直簡單的令人發指,出個門打倒幾個特工開直升機,僅此而已。而佩裡自己要完成的,不僅計劃不完備漏洞百出,更重要的是——很不安全。
所以他說:“我還是覺得——”
“沒什麼覺得不覺得的,反正我又不是專業特工,隻是一個軍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