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啊……”
“把佩加上。”
“……哦。”伊恩應了一聲,“佩裡啊,你真的不打算恢複你的腿了?”
咖啡廳靠窗座位旁,一個坐着輪椅的女人歪了歪頭。
“恢複了就要欠人情,就要去做蘭開斯特醫生偷東西的事情。多累啊。更何況——”佩裡看了眼對面的大廈,旺達和幻視就在裡面。
“——更何況,我之前和幻視還打架來着,而且我被全方位碾壓了。雖然我和旺達關系好像還可以,但要是去求人。我還是會覺得尴尬。”
說完,佩裡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聳了聳肩。
伊恩啧了一聲,垂下眼眸。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怨恨男友把自己抛棄的氣息,裡裡啊,你聞沒聞到?”
“……又不是你被男朋友抛棄的時候了?”佩裡翻了個白眼。“咱倆都沒男人要,誰比誰強多少?”
“喂!誰說我沒有男人要!”伊恩差點拍案而起。“我和我男友感情很好!”
“哦……所以你男友和異性結婚的事也是你騙我的咯?”
“什麼,不是……”伊恩捧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他之前倒是和一個職場禦姐在一起了,不過……又分了。我覺得我們現在挺好的,未必要見面,但是彼此都很了解,聯系也……”
“真是厲害啊您。”佩裡不鹹不淡的表揚了一句。“都和職場禦姐在一起了你還覺得感情好——”
“——那是工作需要!”
“我不關心你和你男友。”佩裡冷冰冰的插了一句嘴。
“你房租和賈斯帕一樣就好了,還有賬單明細和卡号管索西摩要就行。”
“裡裡……”
“把佩加上。”
伊恩就這麼“可憐兮兮”的盯了她一會兒。
不過說實話,一個深藏不露的九頭蛇特工能有多可憐兮兮?佩裡瞥他一眼,恐怕奧斯卡最佳戲精獎非他莫屬了。
一绺原本翹起的紅發現在也無精打采的垂着,伊恩看着佩裡的眼神一點點變化。最後,他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以前從來都沒有人叫過你裡裡……”
“因為佩裡本來就是個昵稱,所以閉嘴吧伊恩。”
“全名是那個掉水裡自殺的海妖塞壬?叫什麼來着?我記得賈——蘭開斯特先生說過,是帕爾塞……”
“九頭蛇的名字不也是希臘神話嗎?在這個神話故事取名和北歐神祗滿世界亂飛的世界裡,作為一名給著名高層蘭開斯特先生打工的資深特工,你連神話故事都不看的嗎?”
伊恩擡起頭看她一眼,似乎是覺得她話裡轉移話題的意思實在太明顯。所以兜兜轉轉,他最後還是開口問她。
“你真的不治你的腿了?”
“……我想去倫敦塔待着。”毫無預兆的,佩裡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有他的選擇,我也有我的。他想去當個老冰棍,那我就去倫敦塔頂層落灰好了。各過各的。”
“聽說倫敦塔現在是著名景點……你去好像得收費,而且頂層還不一定開。”
“……哦。”佩裡撇撇嘴。“那就回蘭開斯特古堡睡覺好了,五百年幾個世紀的,還可以保持青春美麗。”
“真是沒法想象你當年擡手掀翻守衛出了倫敦塔,還順便欺負的賈斯帕跟你姓的時候。”
伊恩把已經喝光了的咖啡空杯子放回桌上,十指交叉,手肘撐在桌面,微微朝着佩裡傾身。
“賈斯帕讨厭你當年的所作所為,但是即使嫌棄你的愚蠢如他,在提起當時的場面的時候,也不得不稱贊一下那時你眼裡熊熊燃燒的報複欲。”他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看似甜膩膩的單純無害笑容來。
“裡裡啊,你把自己本來的樣子藏得太深了,恐怕自己都快忘了吧。就連假裝傻白甜如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以為你隻是一個運氣不好的傻白甜呢。”
對面大廈折射的光照在佩裡身上,她微微垂着頭,半邊身子都籠在一層暖意裡。
可也僅僅是一半而已。
“我隻做過那麼一件……”
“我聽說。”伊恩不慌不忙打斷了她的話。“在羅馬尼亞的一個貧民區的小巷子裡,有一個意圖不軌的小流氓可是被你打的頭都爛了。”
腦海裡晃過當時的場景,佩裡忍不住一個顫栗。
“伊恩,你是想說我是個壞人嗎?”
“賈斯帕說你幼稚還真是沒錯,都活了多少年還以好與壞來形容一個人?”伊恩露出一個半是嘲諷的神情。“帕爾塞洛珀,你不是個壞人,但你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帕爾塞洛珀,你就是一個惡魔。】
眼前伊恩的臉漸漸和賈斯帕重合,佩裡聽着那個熟悉的名字,心跳快了一拍。
而伊恩繼續說着。
“我聽說的那個帕爾塞洛珀,是一個失去了什麼就要搶回來的人,如果搶不回來,那就絕對會讓害的自己失去的人不好過。”
“你隻是聽說。”
“那就讓聽說成為現實。”紅發的白淨青年揚起一個冷冰冰的笑。
“一輩子都在失去,你覺得公平嗎?還是說,你更像想剛出倫敦塔時那樣,失去什麼,就奪回來。”
伊恩向前湊了湊,拾起她耳畔的一縷碎發。
“人總是要失去的——”
佩裡猛地擡起頭看向他。
這話明明是瑪格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