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不是玩笑,更不是籌碼。
他是條長河,所有人都被大水灌頂,而這條長河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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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賈斯帕都能欺負的你哭唧唧。裡裡你實在是……不算聰明。”
每說一句,伊恩都向前走一步。
巴基下意識把佩裡往身後扯了扯。
“你以為監控室的門牌号為什麼是1917?多麼可愛的數字,你居然毫無反應。而且九頭蛇基地什麼時候會有那麼多外出任務,這居然都能麻痹你的警覺?裡裡,你實在不是一個優秀的特工。還有,你安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在你走了之後就都讓人拆了,現在已經回收随時準備再利用。九頭蛇工資雖然高,但也是一分一分攢的呀。之前研發了七十多年的新冬兵計劃徹底泡湯,你旁邊這個舊的也可以再回收利用一下嘛……”
“你到底想幹什麼?”
佩裡對他絮絮叨叨的許多話已經煩到吐了,她瞥了眼身後的零散特工,握着槍的手緊了緊。
他向前一攤手。
“蘭開斯特醫生。”
又指了指巴基。
“冬日戰士。”
“本來就都屬于九頭蛇。”伊恩慢悠悠的補上了後半句。
“賈斯帕之前已經容忍了你太多次的放肆,所以是時候由我這個善解人意的助手來替上司收拾爛攤子了。”
“如你所言,伊恩。”佩裡又瞥了眼身後不斷靠近的特工。
“你想要巴基不就是因為對他有信心嗎?而現在基地還剩多少人,你比我還清楚吧。”
“當然,清楚。”
伊恩一歪頭,被包圍起來的兩人身上立刻出現了很多瞄準紅點。
“你看,裡裡。我當然很清楚。九頭蛇好歹是個創立了有些年頭的組織,哪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你得對他放尊重些。”
“這不是賈斯帕的意思吧?”
“賈斯帕不會說些什麼的。”
總控室裡突然僵持起來。
過了一會,伊恩看了下手腕上的表。
“瓦坎達的心髒起搏器再先進也隻是個起搏器而已……那麼現在三十分鐘到了哦,裡裡。”
她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一股強烈的痛苦自心□□發而出,整個人疼的像是被揉捏碾碎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
她喊的破了音,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巴基立刻接住了她,緊緊抱住。
藍眼睛裡的冰冷是盯得人透骨的寒涼,可伊恩就好像早就習以為常。
“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士兵。我知道你想的什麼。就算你現在真的要沖到我面前掐着我脖子當擋箭牌,我也會說出那句‘九頭蛇萬歲’然後……從容赴死的。”
巴基頓了一下,視線從伊恩轉到佩裡身上。
“我會帶你出去。”
佩裡疼的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攥着他的袖子。
至于巴基說了什麼,她也許一點也沒聽清。
清脆的啪嗒一聲,開關彈起。
“裡裡,别再讓我說第二遍。”
“我說……”
佩裡喘了口氣,依舊緊緊抓着巴基的袖子。
這讓她覺得安心。
“——我好不容易活到現在,熬過了玫瑰戰争、倫敦塔、二戰、神盾局圍捕和九頭蛇追殺……伊恩·布萊克,我是瘋了才會聽你的話再去受那種折磨吧!”
話尾語調驟然擡高,柔冽的女聲裡透着股凄厲。
幾縷頭發黏在出了冷汗的額頭上,佩裡自嘲的想,自己的确是女鬼的樣子。
“伊恩,不可能。”
“真遺憾。”伊恩聳了聳肩,手裡的控制器開關被他抛起又接住。
就好像開關隻是個被他牢牢掌控的玩物,佩裡也是。
“那麼,不知道耗費了九頭蛇更多時間與精力的巴恩斯先生能否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呢?”
他看向巴基,開關在他手裡飛速旋轉。
而巴基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
“就算是不同意你們也出不去。”伊恩俯身拿起一旁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我這邊是必勝的局面,所以嘴再硬又有什麼用呢?彼此都給一個台階下不是更好?”
聽到這,佩裡撐着站了起來。
可她站的位置很奇怪,她把半個身子隐藏在巴基身後,好像是因為害怕伊恩要避開他,又好像不是。
“如果我死了賈斯帕也活不了。”她開口說到。
“蘭開斯特契約書的事情你應該知道的,伊恩。如果我死了,所有蘭開斯特的巫師都難逃一死——”
“所以我不會讓你死的呀。”伊恩用一種非常輕松非常天真的語氣說起這件事,就好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樣悠閑。
“我隻是,會讓你痛苦。”
他笑了起來,目光在開關和巴基身上流轉。
“非常,非常的,痛苦。”
佩裡遲疑了。
她突然覺得可笑,莫名的。
她以為今天的自己是時來運轉,可結果居然是更黑暗的深淵。
她居然,又把巴基拖下水了。
但還好,還有一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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