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幾乎是擊穿了她的肩胛骨,而那是一個很容易就失血過多的地方。
帕爾想活着,帕爾還想活的更好。所以她做出了那個選擇,讓冬兵帶着自己跑,三個斯特拉克派來的特工帶走斯塔克。
因為帕爾知道,保護超級士兵計劃最重要的科學家會有怎樣嚴密的安保,所以他們帶不走斯塔克的。
但他們可以幫自己分擔大部分的火力,讓冬兵成功帶自己逃離。
直升飛機上,冬兵把她安放在副駕駛,自己則負責駕駛飛機。
一陣槍聲過後,斯塔克被成功解救。而他們,也很快逃離了現場。
“我讓他們去赴死,換回自己的安全……”
她捂着傷口,突然冒出那麼一句。
“士兵,你有一個殘忍的上司。”
“你并不是我所有的上司裡最殘忍的一個。”
淡漠的藍眼睛似乎是無意間瞟了她一眼。
“相反的,你倒是最心慈手軟的一個。”
“啊,是心慈手軟呀。”帕爾想了想。“這可不是什麼用來形容一個九頭蛇指揮官的好詞。”
“但這是事實。”冬兵毫不留情的指出了這一點。
許久。
“也許。”
帕爾的傷說重不重,說輕但也絕對不輕,如果不是及時回到基地讓死人臉發現縫上幾針,她還真的有大出血死亡的可能。
可冬兵做到了。他把帕爾順理帶回,速度和成果都堪稱完美。
“不管待會誰問你發生了什麼,你都隻回答斯特拉克派來的特工來搶人的事情,明白?”
“明白。”
剪刀剪斷羊腸線,羅曼諾夫冷眼看他們兩個。
“這種密謀陷害内鬥的事能不能不要當着我面說。”
“又不會把你牽扯進來。”帕爾把裙子的肩帶提上來,在他的幫助下披上了襯衫。
“更何況,我也根本就不擔心你會去斯特拉克那告密。”
羅曼諾夫冷哼一聲。
“傷口不能碰水,今天晚上你可就别想着洗澡了。”
“啊行行行行,我自己就是個醫生,要不是給自己縫傷口不方便,我就自己動手了。”帕爾從手術台上跳了下來,右手扶着冬兵。
“總之,謝謝你啦,羅曼諾夫醫生。”
死人臉瞥了她一眼,轉過身去收拾東西,隻留給她一個代表送客的背影。
帕爾知趣的帶着冬兵出門。
“長官,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說。”
帕爾扶着冬兵,慢悠悠的走回房間。
“斯特拉克男爵為什麼非要來搶人?”
帕爾頓了一下,戲谑道。“因為我從他手裡搶走了你。”
冬兵不解,隻是睜着一雙迷茫的藍眼睛看着帕爾。眼神坦率直接,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清澈。
這和斯特拉克那種狡猾世故的老油條不一樣,和賈斯帕那種傲慢驕矜的眼神也不同,更不是伊恩的虛僞做作或死人臉的不屑鄙夷。
隻是……怎麼說呢。
他沒有複雜記憶,隻是被灌輸知識和技能的人形武器。甚至在無數次的執行任務中,殺伐狠絕,滿手血腥。
但……他的眼神的确是單純的。
可在這樣的冬日戰士身上,這眼神單純的近乎殘忍。
突然就想起文件夾上笑容燦爛的軍裝青年了。
憧憬,悔意。
帕爾愣了愣神,先收回了視線。
“長官……”
他仍在追問。
“啊我不知道。”帕爾低下頭擺了擺手,不知道為什麼,臉變得通紅。
“哎呀你問那麼多幹什麼,你就記住我告訴你的就行了呗。”
話尾帶上了點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撒嬌意味。
冬兵想了想。
“是,長官。”
“對了。”
她突然想起來點什麼似的。
“你知道我最擅長的那招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冬兵頓了一下。
“哪招?”
“……就是翻身上去勒脖子那個。”
“哦。”他點點頭。“是重心不穩?”
“是啊是啊。”帕爾一拍手。“所以我這招你能拆嗎?”
“如果是重心不穩,那手臂繞過腰際,把你扯下來就好了。”
“哈哈哈哈——”
帕爾突然笑着撐手翻身壓在了冬兵身上,手臂夾住了他的脖子。而冬兵也下意識想從重心下手,手臂繞過她腰際想把她扯下來,卻沒想到自己踉跄了一步,撐住牆才站穩。
“你真的以為那麼簡單嗎?”
帕爾松開了夾住他脖子的手。
“重心不穩的不止有我,還有你啊。”
笑着笑着,聲音漸漸變弱。而冬兵也聞到了空氣中逐漸濃郁的血腥氣。
然後一滴血落到了他的臉上。
“長官?”
“啊……我把傷口崩裂了。”帕爾懊惱的皺起眉毛。“而且……我好像下不來了。”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感謝此時此刻除了這倆人空空如也的九頭蛇某分部基地走廊。帕爾廢了好半天的勁才從冬兵身上翻了下去,撕到大腿根的長裙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冬兵一抱她,手掌就會不小心托在溫熱柔軟的大腿肌膚上。而帕爾,一手捂着又變的血淋淋的傷口,眼睛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太疼而紅彤彤的。
“長官……”
“你說。”
“其實。”冬兵頓了頓。“你也不是最心慈手軟的一位,你可能,是最蠢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