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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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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高筝的筷子微頓、目光稍有遲疑,那幾根柔軟的手指就在她掌心不輕不重地一捏,适時地傳遞過無聲的力量:“别怕,我在。”

這裡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刻闆,沒有冷冰冰的長桌兩端,更沒有精心擺盤卻涼透了的寂寞晚餐。

方媽媽念叨着“太瘦了得多補補”的聲音,方默的小動作不斷——桌子底下,她的腿始終輕輕貼着高筝的腿;當媽媽又夾來一筷子爽脆的藕片時,她指尖便無聲地在高筝腿上輕點兩下,像傳遞安慰的密碼;看到高筝碗裡快堆起小山,她就适時自然地伸手,把“小山”峰頂那塊最厚實的紅燒肉扒拉進自己碗裡,還不忘丢給高筝一個狡黠的眨眼。

方媽媽的話匣子沒停過,卻不再是客套。她絮絮叨叨,眼睛亮亮地說着默默小時候挑食隻啃饅頭的糗事,末了卻不忘自然地轉了話題,溫和地問高筝在國外的父母身體可好,語氣裡的關切如同詢問街坊鄰居般熟稔熨帖。

方爸爸話不多,隻安靜地剔着魚刺,偶爾将剔好的、雪白細嫩的魚肉塊不着痕迹地推到高筝碗邊。

更多時候,他隻是目光溫和地在餐桌那頭看着,當方默眉飛色舞說得飯粒沾到嘴角時,他會極自然地抽張紙巾遞過去,這細小的關懷裡,無聲地包容着席間的新成員。

高筝心裡的那點初時的惶然,被一種溫吞而踏實的暖流一點點浸透、融化。方默貼着她小腿的溫度,媽媽眼中毫不作僞的心疼,還有碗邊那無聲放置的、剔淨魚刺的鮮嫩魚肉……所有細微的溫情,都像一粒粒飽滿的種子,悄無聲息地落進心田,在胃裡蒸騰着飯菜熱氣的催化下,生出了紮實而綿長的根。

在這喧嚷又踏實的煙火氣裡,她甚至模糊地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不曾這樣,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别人的疼惜與體貼了。那根自父母遠赴重洋後就悄悄繃緊的、名為“獨立”與“早熟”的心弦,在暖燈下、笑聲裡、筷子的起落間,不知何時已然放松了最初僵硬的弧度,松弛下來的肩背線條,像在無聲宣告一種久違的歸屬感。

飯後,高筝甚至無意識地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順手将幾片散落的蔥葉歸攏到骨碟邊緣——這個小動作,被細心的方媽媽收在眼裡,嘴角浮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碗碟碰撞的輕響裡,方媽媽用抹布慢慢擦過桌面殘留的油漬,目光卻忍不住追随着高筝清瘦單薄的背影。

那孩子正幫方默把散落在椅背的外套疊好,動作細緻安靜。方媽媽心裡輕輕一歎,——這麼好看又懂事的姑娘,偏偏看上自家那沒心沒肺的默默,真是……方媽媽的目光黏在高筝低垂的側臉上,那頸側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伶仃得讓她心頭一緊。一個念頭無比自然地從心底冒出來,要多熬幾回老湯,得把這孩子身上少掉的分量,一寸寸的補回來!

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廚房流淌方爸爸系着碎花圍裙立在洗碗池前。方媽媽在一旁洗水果。

客廳裡,電視屏光柔和地晃動,方默蜷在寬大的沙發裡,手指随意繞着高筝垂落的一縷發絲玩。高筝則坐得端直些,隻微側着身子發慵懶地陷着,我整個人歪在軟墊裡,腿毫不客氣地蜷縮起來。

餘光瞥見高筝依舊腰背筆直、肩線繃緊,像株清瘦的小白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腰窩,輕聲道:“寶貝~沙發都要被你坐出坑啦,放松點,學學我。”尾音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高筝被我指尖一觸,才猛地回過神,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她略略調整姿勢,膝蓋微曲,隻是依舊比蜷成一團的我規矩得多——像個努力适應陌生環境卻難掩拘謹的小動物。看着她那份努力融入又不自覺緊張的樣子,心頭一軟,鬼使神差地就仰頭湊過去,輕輕啄了一下她近在咫尺的下巴尖。

唇瓣觸到微涼皮膚的瞬間,高筝如同受驚的鹿,手臂立刻收緊,掌心抵住了我的額頭向後輕推,聲音壓得極低,帶着慌亂的濕氣:“默默!”她的視線飛快掃過廚房門縫透出的燈光和電視機旁小桌上方媽媽剛剛擺放的水晶果盤,聲音繃得緊緊的:“你爸媽還在……”

我不滿地鼓起腮幫子,故意把頭往她肩窩更深處埋,含混地咕哝:“我爸媽才不管呢……”熱氣直往她頸側撲,“都一整天沒親親了……” 手指還不安分地捏着她衣袖。

高筝的呼吸滞了滞,随即,那隻擋在我額頭上的手悄悄滑下來,變成安撫性的輕拍,落在我的背上,一下又一下。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滲進皮膚裡。妥協的低語貼着我耳根滑入,帶着無可奈何的縱容:“……乖,晚上睡覺好不好?”

看着她耳廓蔓延開的绯色,我心裡那點不甘立刻化成了糖。也不再多鬧,隻帶着點小得逞的滿足,小聲咕哝:“說話算話哦……”将臉更深地埋進她柔軟溫熱的頸窩,甚至無意識地蹭了蹭,蹭得她頸側細軟的絨毛都亂了方寸。調整了一個最熨帖的角度,把自己徹底嵌進她熟悉的氣息裡,不動了。高筝垂下的手臂猶豫片刻,終于也輕輕搭在我腰間,好讓方默更舒服地靠在她肩頭。

我探頭問:“阿筝寶寶~剛剛被我媽瘋狂投喂,吃飽沒?沒撐壞吧?”

高筝順勢抓住我搗亂的手指,眉眼彎彎:“飽得肚子都圓啦!”她笑着把我撈回懷裡,“多虧你幫我吃了好幾塊大肉,不然真要剩飯了——阿姨做的實在太多了!”

“哎喲,”我下巴擱在她肩上蹭了蹭,有點不好意思,“我媽今天太熱情了,沒有被吓到*吧,你不要介意”

“怎麼可能介意!”她側頭親了親我頭頂翹起的呆毛,聲音像裹了蜜,“叔叔阿姨是疼你,連帶着才把我也捧在手心裡暖——”暖字拖着甜絲絲的尾音,落在我耳朵裡癢癢的,“被人這樣明晃晃地愛着,我啊,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松了口氣,忍不住抱着靠枕“嘿嘿”傻樂出聲,“怕你被這陣仗吓懵了嘛~能接受我可太開心啦!”

高筝噗嗤笑開,伸手把我亂糟糟的頭發揉成一團鳥窩:“小傻瓜~能被你的家人捧在手心裡,”她指尖刮了刮我的鼻尖,“是頂頂幸福的事呀!”

見高筝悄悄揉了揉仍有些圓鼓的小腹,我指尖一勾便鑽進她微熱的掌心:“阿筝寶寶~”尾音故意拉得綿長,帶着點小狐狸似的狡黠,“要不要跟我下樓溜達溜達?幫你消消食呀!”

高筝眼睛瞬間亮起小星星:“要!”回答得幹脆利落,随即又壓低聲音湊近我耳邊,“剛想說撐得不敢彎腰呢…這都半小時了!”溫熱的氣息撓着耳垂癢癢的。

“那——?”我眼睛撲閃着,目光狀似無意地飄向廚房——那裡還隐約傳來洗碗的水聲和爸爸媽媽絮絮叨叨的談笑聲。

高筝立刻心領神會,眼角眉梢漾出溫柔的笑意:“我們自己溜達?”她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指,像是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暗号,“不帶‘電燈泡’?”

“當然!”我立刻挺直背脊,聲音放得很輕卻很堅定,眼底閃着雀躍的光,拉着她就往玄關沖,還不忘沖着廚房方向飛快喊了句,“媽!我和阿筝下樓消消食啦!” 話音未落,門已經關上了。

踏出單元門,夏夜溫熱的風裹着青草氣息撲面而來。路燈橘黃的光斑鋪在蜿蜒小路上,三三兩兩的鄰居搖着蒲扇慢悠悠踱步。推着嬰兒車的老夫婦笑着指點孫兒學步,穿球衣的男孩踩着滑闆車呼嘯而過,留下一串鈴铛般的脆響,空氣裡彌散着飯菜殘餘的香氣和花壇裡夜來香浮動的清甜。高筝的目光掠過那些含笑寒暄的熟悉面孔,心裡微微一動——這裡和普通商品房不大一樣,人情味像藤蔓般附着在每一塊磚石上。

“這兒像個大花園,是不是?”方默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不遠處一棟紅磚舊樓牆根處,隐約露出一小塊生鏽的金屬标牌——“市機械設計研究院家屬區,1998年建”。那是時光烙下的印記,無聲訴說着年代的重量。

高筝的腳步緩了一瞬,心口無端溫熱。她懂了——這個花木蔥茏、笑語不斷的小世界,是方默爸媽耕耘半生的土壤。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浸泡在單位分配房特有的安穩溫情裡。高級工程師的印章或許印在設計圖紙上,但生活的根須早已在鍋爐房的熱氣、自行車棚的鈴聲和鄰裡共享的腌菜壇子裡紮得穩穩當當。

掌心被方默的手指勾了一下,暖意從指尖一直傳到心底。高筝回過神,反手更緊地回握過去,像是無聲地踏入方默的整個世界版圖。

“我很喜歡這裡”高筝話音剛落。

我便迫不及待地點頭,眼底映着路燈跳動的光:“我也超愛這裡!”腳步輕快地拉着她往前走,像翻開一本童年的繪本,“小時候爸媽一忙起來呀,我就成了小區裡的‘野孩子’——”手指忽地朝前方樹影裡一指,一個小小的、欄杆漆皮有些斑駁的遊樂場輪廓隐在月光下,“看!那就是我的秘密基地!”

那片如今看來小得可憐的沙坑和滑梯,在記憶裡卻曾是廣闊的王國。我絮絮叨叨,聲音染上月光的柔和:“我耳朵可靈啦,每次爸媽下班都會朝着這個方向叫我回家,我馬上就能從滑梯上蹿下來,被他們像撿隻小流浪貓似的‘撿’回家。”晚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舊時光的耳語。

“要是他們加班太晚,”我頓了頓,望向小區大門旁那個小小的、亮着微弱燈光的保安亭,仿佛還能看見坐在門墩上的小方默,影子被路燈拉得細長,“我就抱着膝蓋坐在保安亭邊上眼巴巴的等着他們回來,”嘴角不由彎起,“當時保安叔叔可有意思啦,會給我講《西遊記》,講到豬八戒偷西瓜那段,我笑得差點從石墩上滾下來……”月光如水灑落,那朦胧的光線下,保安亭窗台仿佛仍有煙火明滅的幻影。

高筝的目光跟着我的手指流轉,仿佛在光影婆娑的梧桐樹下,真看見一個小小的背影在夜色裡蜷縮等候。她沒說話,隻是更緊地扣住我的手指。

腳步突然在香樟樹影裡停駐,我毫無預兆地轉身,撲進高筝懷裡,額頭重重撞上她溫熱的鎖骨。聲音隔着棉質T恤傳出來,被衣料濾得甕聲甕氣,卻又異常清晰:"阿筝...我現在不是那個孤零零等爸媽回家的小孩了——"

晚風裡飄來保安亭隐約的收音機評書聲,像是童年的回聲。她的手臂立刻收緊,将我牢牢圈住,後背傳來她掌心灼人的溫度。

"因為現在有你..." 我把臉更深地埋進她帶着皂莢清香的頸窩,每一寸皮膚都吸吮着這令人心安的味道,"以後我想做什麼事..." 聲音悶悶地卡頓了一下,像要确認最珍貴的約定,"你都會陪着我,對不對?"

話音未落,箍在背後的手臂驟然又鎖緊一圈,幾乎讓人喘不過氣。高筝溫熱的下巴抵住我發頂,呼吸噴在耳畔,每個字都裹着沉沉的分量落進我滾燙的皮膚裡:

"當然。"

她短促地應聲,胸腔的震動毫無阻隔地傳到我心口。

短暫的靜默裡,夜風拂動樹葉的沙沙聲變得異常清晰。高筝的嘴唇忽然輕貼在我微涼的額角,字句滑落時帶着令人心悸的珍重:"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月光把樹影裁剪成細碎的光斑,我和高筝踩着梧桐葉的剪影兜轉了一整圈。路燈下,我手舞足蹈地給她比劃兒時的糗事——從在花壇追蝴蝶卡進灌木叢的狼狽,到把王奶奶曬的豆角當成“妖怪尾巴”踢飛後挨訓的委屈……高筝始終眉眼彎彎地聽着,偶爾伸手替我拂開眼前瘋晃的劉海。

“後來我給王奶奶塞烤紅薯賠罪!她才原諒我的”我得嘟着嘴說道,她猝不及防笑出聲,眼角墜着星子般的光。

走到單元樓口,我忽然蹦上台階轉身。暖黃的光從頭頂淋下,把高筝含笑的輪廓鍍得毛茸茸的。“走累啦——”我故意拖長調子去勾她小指,“可我還沒講完三年級往班長鉛筆盒放青蛙的事呢!”

“留着下次呀,小話痨。”她忽然踮腳,指尖飛快掠過我發燙的耳垂。等我回過神,她已揣着狡黠的笑轉身刷卡。感應門“嘀”地彈開,她的聲音裹着薄荷味的晚風飄來——

“來日方長呢,我的笨小孩。”

“好啦~回家喽!”我笑嘻嘻地牽起高筝的手,蹦跳着朝電梯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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