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蕭濯雲,譬如風青,譬如方才的陌以新。
楚晏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紫艾反身出手,轉眼間已再次揮掌而至。
楚晏隻覺後背一震,仿佛整個上半身被巨錘砸中,在猛烈的力道下她身形翻轉,止不住地後仰,狠狠摔倒在地。而後喉頭一腥,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倒地前,她與紫艾再次四目相對。紫艾眼中的贊賞更盛。
很顯然,在紫艾看來,楚晏這個“身手不凡”的高手,顯然是兼具了演技高超、個性狠絕、勇于犧牲等極為強大的專業素質,才能抵抗身體的本能,不閃不避不還手,硬生生吃下這一擊。
楚晏:我去你大爺。
說好的“受驚過度”,意思意思得了,你們出手這麼狠!
紫艾側頭瞥了一眼,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自袖中探出,便欲上前再補一刀。
楚晏:?
便在此時,又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此人一身布衣平平無奇,可衣袖翻飛之間,一掌、一腿,便将紫艾逼退數步。
三個黑衣人見來人氣勢淩厲,武藝超絕,皆面色一變,果斷棄戰而逃。三個人向三個方向飛身掠起,疾奔而去。
“快追!”衙差們反應過來,也兵分三路追去。
那高手卻未再追,隻看向陌以新,似乎是在等他吩咐。
楚晏仍狼狽地躺在地上,身上的布裙已沾滿灰塵,前襟還落着斑斑血迹。她呼吸仍有些困難,胸口艱難起伏着,定睛看向剛剛到來的高手,不由一怔。
此人竟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渾身的氣勢截然不同,眉眼間卻與風青極為相似。若不細看,楚晏甚至會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果然,風青三步并作兩步地跑過來,咋呼道:“風樓,還好你來了!”
風青、風樓,兩人同樣姓風,同樣年歲,長相相似又略有不同,或許是一對異卵雙胞胎?
風青此時也沒多寒暄,俯身湊到楚晏跟前,一手搭上了楚晏的脈搏。
楚晏正想開口問他居然會診脈,便胸中一滞,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
當意識再次爬上她的大腦時,楚晏沒有立即睜眼。
她發現自己正平躺着,手指向下輕觸,身下似乎是柔軟的床榻。
“……除此之外沒有大礙,隻是氣血受創,又受驚過度,一時半會恐怕醒不來了。”是風青的聲音。
看來,風青的确會診脈。
楚晏默默想道,不過,風青分明說她醒不來,她卻已經醒了,或許還是這具身體底子超出常人吧。
“準是兇手買兇來殺人滅口的!”風青接着道,“可是,兇手怎麼知道她是證人呢,我們隻帶她去過泊陽侯府——莫非……真是盧駿年!可她分明說不是啊,啧。”
“我知道了!”風青又一驚一乍道,“以盧駿年的身份,走到哪裡都前呼後擁,手下親信必定不少,當街懸屍那種事自然不需要他本人去做了,難怪這姑娘方才沒認出!”
“可惜衙差沒追到人,真是可惜啊!”他又對風樓道,“你方才怎麼不去追呢,隻要抓住一個,嚴加審問,不就破案了!”
風樓搖了搖頭,那幾個黑衣人一心逃脫,毫不戀戰,即便是他也難以追上,更又怕他們另有人手,這一追便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他隻道:“大人的安全最重要。”
“這倒也是。”風青嘀咕一聲,又興奮起來,“方才你沒看到,大人反應真是快極了!若非大人神來之筆的一拉,恐怕等不到你來,這姑娘已經一命嗚呼了。大人真是身似流雲,驚鴻——”
楚晏閉着眼,都能想象到他說話時眉飛色舞的模樣。
“風青。”陌以新的聲音忽然響起,“别說了。”他的音色溫和而疏離,打斷了風青的話。
風青的話音戛然而止,仿佛忽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似的,再也沒有開口。
整個屋中突然變得靜悄悄,“昏迷”中的楚晏都能感到那種令人壓抑的氣氛。
陌以新打破了沉寂:“風樓,說說你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