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的解剖剪。"沈墨川撕下襯衫下擺草草包紮,"不嚴重。"
熟悉的對話讓祝瑾瑜鼻尖一酸。她搶過布料,重新幫他包紮。沈墨川靜靜看着她顫抖的手指,突然說:"都想起來了?"
"大部分。"祝瑾瑜系緊布條,"三年前我拍到林冠堯收錢的照片,準備曝光...然後出了'車禍'。"
沈墨川的眼神黯了黯:"那不是車禍。"
報亭外傳來腳步聲。沈墨川立刻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摸向口袋裡的手術刀。腳步聲漸遠後,他松開手,從内袋掏出一個信封:"去北京的機票,今晚最後一班。把這些年收集的證據交給《醫學前沿》總編,他可信。"
"你呢?"
"我還有事要處理。"沈墨川避開她的目光。
祝瑾瑜抓住他手腕:"你打算一個人對抗整個林冠堯集團?"她摸到他脈搏快得吓人,"三年前你推開我,就是因為這個?"
沈墨川突然轉身,雙手捧住她的臉。報亭昏暗的光線裡,他的眼睛黑得驚人:"聽着,林冠堯不隻是華仁醫院的副院長。他背後有個跨國網絡,涉及政界、醫療界甚至..."
"所以呢?"祝瑾瑜掙開他的手,"就該讓你一個人承擔?沈墨川,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三年來積壓的情緒終于決堤。她一拳砸在他肩上,卻被抓住手腕拉進懷裡。沈墨川的呼吸灼熱地噴在她耳際:"就憑我不能再看着你死一次。"
這個擁抱短暫得像個錯覺。沈墨川很快松開她,從報亭縫隙觀察外面:"阿明會在地鐵站接應你。"
"等等。"祝瑾瑜從口袋裡摸出那片"知秋"書簽,"你每月十五号回來,是為了喂貓,還是..."
沈墨川接過書簽,指尖擦過她掌心:"貓叫十五。"他頓了頓,"我們第一次約會那天。"
遠處傳來警笛聲。沈墨川推她往相反方向走:"快走,别回頭。"
祝瑾瑜走出幾步,突然轉身跑回來,将一個U盤塞進他口袋:"徐振電腦裡的最新名單。"趁沈墨川愣神的瞬間,她踮腳吻了他臉頰,"三年前就該給你的。"
她跑出巷口時,聽見沈墨川在後面喊她的名字。但她沒有回頭,隻是舉起手機晃了晃——屏幕上顯示正在錄音。風送來他最後一句低語:"...注意安全。"
地鐵站裡,阿明焦急地張望。看到祝瑾瑜後,他明顯松了口氣:"沈醫生呢?"
"還在後面。"祝瑾瑜環顧四周,"你确定這裡安全?"
阿明點點頭,遞給她一個背包:"衣服、現金和新手機。沈醫生交代送你去機場。"
祝瑾瑜接過背包,突然盯着阿明的右耳:"你的耳朵...是先天性畸形?"
少年下意識捂住殘缺的耳廓:"和哥哥一樣。"他聲音低下去,"但我們沒錢治。"
地鐵進站的轟鳴掩蓋了祝瑾瑜的哽咽。上車前,她最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錄音文件——剛才在報亭,她其實按下了停止鍵。真正的錄音是在青楓巷,徐振親口承認殺害張子航的那段。
車廂門關閉的瞬間,祝瑾瑜突然擠了出去。阿明驚愕地追上來:"祝記者!"
"對不起。"她把機票塞給少年,"告訴沈墨川,這次換我來保護他。"
地鐵呼嘯而去,帶走了目瞪口呆的阿明。祝瑾瑜轉身走向出站口,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剛收到的照片——沈墨川被兩個穿保安制服的人押進華仁醫院行政樓。發送者是個陌生号碼,附言隻有一句:"想見沈醫生,單獨來病理科。林。"
夜雨又起,醫院的霓虹燈在雨中暈染成血色。祝瑾瑜摸出那片"見微"書簽,葉脈上的刻痕已經模糊。歲寒知秋,見微知著——沈墨川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危險臨近,但希望猶在。
她攔下一輛出租車:"華仁醫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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