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汴州城門大開,許多趕路的馬匹馬車排着隊出城,白蘇幾人躲在一旁,屬實看不出哪個有異樣。
水媚早在城門開之前已經先行出去,停留在外護城河裡。
這也是她和那個書生提前說好的,到時候會有一個人往水裡扔石子,三下就表示可以出來了。
水媚等啊等,就在她以為不會有人來的時候,三下石子落水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
她沿着河岸流上岸邊,便看到她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停在邊上,周遭沒有人。
她也沒管那麼多,直接順着車輪上了馬車。
車廂内也沒有人。
水媚一頭霧水,難道她上錯車了?
然而下一秒,馬車嘚嘚嘚地自己動了起來,朝城外跑去。
白蘇幾人在角落裡看着水媚被無人駕駛的馬車帶走,緊跟其後。
馬車跑到城隍廟外的竹林裡停下了。
王道士再次看着熟悉的竹林,都忍不住吐槽:這地隻怕真的适合殺人放火,怎麼這些人啊妖啊都愛來這裡搞事情,也不怕驚擾了城隍爺。
水媚在車廂中感覺到馬車停下了,依舊沒有人出現,卻聽到竹林中有清脆的鈴铛聲。
她循着聲音走過去,在看到鈴铛的那一瞬間一腳踩進陣法中。她頓時有些驚慌,看着無人的四周,高聲喊道:“有人嗎?”
“人呢?”突然,虛空中傳來一個女聲,聽着有點年紀了。
嗯?不是一個年輕書生嗎?怎麼變成老婆婆了?
水媚不解,但她想起白蘇的交代,回應道:“你幫我化形,我就把人交給你。”
“哼,就你這隻小妖,還敢跟我談條件?既然你這麼不識趣,我隻好把你也收拾了。”一個穿着道士服的老婦人不知從何處出現,站到陣法外圍。
終于是出來了。
水媚心中的惶惶不安也算落了地,她再次喊道,卻是朝白蘇他們求救,“壞女人,你快出來救我!”
老婦人頓時臉色大變,竟敢設局暴露她的行蹤,“找死!”
她直接催動陣法,白蘇見狀将白銀扔了出去,将陣法中的水媚隔絕。
墨時旋即閃身一掌将人拍飛,老婦人倒地嘔了兩口血,王道士順手将人五花大綁,兩人配合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水媚從陣法中出來時,人已經抓到了。她瞪大了眼睛,“就這?”這就解決了?
她再看看墨時眼中的妖氣,隻覺得心驚得很,小心髒撲騰撲騰直跳。她挪啊挪,挪到白蘇身後,心中暗道得罪不起。
幸好這大妖昨天沒出手,不然她早沒了!
白蘇蹲下看着這位為老婦人,竟瞧着有些眼熟,“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呢?”
“喜娘。”墨時的聲音喚起白蘇的一點記憶,她這換了一身道士服,她都想不起來。
“您老這是幹什麼呢?”一邊給白府當喜娘,一邊要劫掠新娘,古裡古怪的。
黃月華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而後哈哈哈大笑。
“你們白家人當真是我們黃家人的克星,百年前是,現在也是……”她笑着笑着眼淚都流了出來,她就快成功了,要不是白蘇出現,她就成功了,她就能擺脫詛咒,重新做人了。
接着,她蒼白的臉上竟出現黑紫色的紋路,微發黃的眼睛裡似乎也有黑紫色的線狀物質在遊動。
被綁的黃月華身體陡然膨脹,雙眼突出,眼中的線狀物質似乎要飛出來寄身到白蘇身上,被墨時一掌擋了回去。
白蘇靠她比較近,被她這副變化吓了一跳,後撤半步。
墨時:“她不對勁。”
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股怪異的氣息,不是單純的妖氣,混雜着血腥氣,讓他很不舒服。
白蘇腦子隻注意到對方說的百年前,她抓住這一點,質問道:“百年前,你和白家是什麼關系?”
黃月華又挨了一掌,眼睛瞬間恢複如常,臉上的黑紫紋也消了下去。她像是經曆了一番掙紮,腦門上都是汗。
她斜眼看着眼前幾個年輕人,又羨慕又嫉妒,開口道:“百年前,我的祖先帶人滅了白家,白家後人又殺了我們祖先,你說我們是什麼關系?”
白蘇倒吸一口涼氣,竟是他們的後人!
“所以你是要來為祖先報仇的?”白蘇隻覺得可笑,“是你們這些抓妖師見利忘義,害死白旻,白旻女兒為父報仇,也并未帶累你們的家人。怎麼,現在你們這些後人反倒想起這番仇恨要報仇了?”
黃月華看了一眼白蘇,“沒想到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不過你别想為自己的祖先開脫。”
她看着白蘇的眼神變得淩厲而又狠辣,“是你們白家人給我們下咒,讓我們黃家人世世代代早衰,活不過四十,這就是你說的禍不及家人?”
說着,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才三十,我今年才三十,我就長成這副模樣了!你說你們白家人該不該死?你們該不該死!”
語畢,她臉上的黑紫紋路又開始泛濫,像是有什麼東西操控着她,她的臉開始變化。先是褶皺消失,慢慢變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而後面部輪廓迅速變化,眉眼變得更加英氣,分明是一個年輕男子的模樣,再之後又開始慢慢衰老,變成一個老頭子。
水媚站在一旁,看見那個年輕男子的模樣大叫,“就是他,就是他指使我的!”
幾人都被這個老婦人的變化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