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鯉在原地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先出去,再尋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歇息。
鬼知道這陰晴不定的魔頭會不會忽然來了興緻,又變着法子折騰她。
出去後,走了一會,她更加确定,這偌大的魔宮實在太空了,除了一個喜歡把血往别人臉上糊的魔,似乎就沒有其他人了。
廊柱間的陰影裡不知蟄伏着多少恐怖的魔獸,江躍鯉在四樓小心翼翼地走着,抱在懷裡的烏鴉睜開一隻眼睛,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天魔居所,立刻撲棱着翅膀,催促道:“快走,快走。”
江躍鯉道:“剛剛那麼大個吃人的魔獸你都不怕,你怕這個長得那麼好看的天魔?”
烏鴉道:“我知道魔獸無心吃我們,但是這個天魔是真的有殺心啊!”
江躍鯉素來覺得這烏鴉不太靠譜,一直認為它的業務能力一般,可見它和魔獸相處得還可以,心中信了幾分。
随即,她又想起剛剛掐在下颌那隻冰冷的手,一瞬寒毛直豎。
原來吃死人血還算是好的,起碼天魔沒殺她……
由于回想了剛剛的畫面,她注意力放回了口腔内,裡面沒有血腥味,但是還能感覺到絲絲的苦味。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血是苦的。
是不是混雜着……
打住!不能多想,越想越離譜,越想越惡心。
夜色沉沉,魔宮内廊頂燈籠泛着幽暗的光,勉強照亮回廊,仍有大片角落是黑的。魔宮裡面有魔獸,江躍鯉不知道會不會從哪裡突然又冒出一個,瞪着一雙發亮的眼睛和她對視。
所以她不敢走得太深。
她就着四樓,選了一間看起來還算安全的房間,推門進去,裡面依舊空蕩蕩的,隻有冷硬的石壁和從窗縫滲入的微涼夜風。
至少,這裡沒有吃人魔獸,也沒有那個變态天魔。
她卸下藥箱,輕輕放在地上,自己也曲腿坐到地上,在藥箱裡面翻找東西。
在空閑時刻,她有看過裡面的東西,除了一些藥和包紮的白布,還有長明燭、水囊、幹糧、薄被和小枕頭這些日常所需之物。
看來原主早有準備,可能本來也是打算在外面露宿一兩天的。
她動作麻利地點燃長明燭,鋪好薄被,拍了拍枕頭,确保它蓬松舒适。随後盤腿坐在臨時床鋪上,環顧四周,滿意地點點頭。
接着,她取出水囊和白布,沾濕布料,一點點擦掉變态天魔糊在她臉上的血迹。
擦幹淨後,她灌了一大口水,含着水,左邊右邊地努力地漱了幾遍口,又大口咬了幾口幹糧,終于将口中的苦澀味給壓了下去。
一切安排妥當後,江躍鯉給自己捏捏腿,垂垂肩膀。
她龇牙咧嘴:哎呀哎呀,腿太酸痛了。
烏鴉比她還沒出息,吃過她掰碎的幹糧後,直接栽進藥箱裡,腦袋一歪就睡了過去。藥瓶被它擠得亂成一片,它也渾然不覺。
江躍鯉是個實打實低能量的人,折騰了一天,已經到了極限,她再也沒有能量擔驚受怕,拉着一半的被子躺下去,準備舒舒服服睡去。
才閉上眼睛,門便“吱”地輕響一聲,她睜眼看向門外,朦胧中看見一對發光的眼睛在門外忽閃忽閃。
瞧,她看慣了龐大妖獸的眼,現在看到正常大小動物的眼睛,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佛系人的适應能力真是強得可怕。
那雙發光的眼睛漸漸靠近,來者踏進燭火照明範圍内,映照出一團圓潤的輪廓。
是一隻貓。
一隻胖貓。
它肚子圓滾滾,眼睛圓溜溜,皮毛油光水滑,背上的條紋深淺交錯,肚皮上的絨毛很白,是一隻胖狸花。
狸花邁着優雅的貓步走來,江躍鯉坐起身,那狸花蹭着她的腿彎繞八字,“喵嗚喵嗚”地往地上一趟,露出雪白的肚皮,還歪着腦袋看她,就差說一句:“人,快摸我!”
江躍鯉腦子裡面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在這魔宮裡的,能有什麼普通動物呢?
另一個說:摸它,快摸它!
她手指懸在半空,理智與欲望激烈交鋒。最終,在狸花翻了個身後,把最柔軟的肚皮完全展露時,腦中的兩個小人終于決出了勝負。
“就…就摸一下……”她小聲地說服自己,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上去。
霎時間,溫暖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的手像是陷進了一團曬過太陽的棉花。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往上揚,貓的身子暖烘烘的,手陷進去就舍不得抽出來了。
手指漸漸大膽起來,動作逐漸狂野。
狸花舒服得喉間直打小呼噜,四腳朝天地癱成一張貓餅,偶爾還用腦袋蹭她的手心。
活脫脫就是一個撒嬌精!
如果身在貓咖,準是個頭牌!
江躍鯉越摸越上瘾,今日的疲憊都要被這溫暖的毛團子給消掉了。
“算了,魔獸不魔獸的不重要,可愛就行。”她放棄掙紮地想,又幹脆把狸花整個抱進懷裡,閉上眼睛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