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鯉看着手中的高階儲物袋,這是宗門特意為她定制的,因為她靈力低,一般的高階儲物袋打不開。
看在這個儲物袋份上,江躍鯉好心提了一嘴:“其實你就是你,做自己就好。”
蘇玉衡聞言一怔,随即面色微變,語氣也不再維持那股平靜:“你見過大師兄?”
“就在魔宮裡啊。”
江躍鯉随口答道。
她又在心中補充:何止見過,還被喂了一口血!
現在想起來還想yue……
她渾然不覺,這句話在蘇玉衡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蘇玉衡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起來,那個永遠壓他一頭的身影仿佛又浮現在眼前。
無論他如何拼命修煉,如何讨好師尊,大師兄永遠都站在更高的位置,用那種悲天憫人的眼神俯視着他。
終于,那個低賤的凡人女子出現了,大師兄竟然傻到叛出師門,放棄所擁有的一切。
他有些擔心,又有些……慶幸。
可現在大師兄在魔宮?
天魔竟然接納了他,他豈不是在令整個修真界都忌憚的存在面前,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蘇玉衡心底冒出極大的危機感,仿佛有一座大山朝他壓下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年被大師兄陰影籠罩的日子。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江躍鯉,極力平複過于激動的情緒。
這個人,必須成為他的棋子。
——
一頓飯吃得一波三折。
即便如此,佛系的江躍鯉也吃得心滿意足,她懶洋洋地拍了拍小肚子,側身低頭,伸手進藥箱裡,将墊着給烏鴉喂食的手帕拿出來。
忽然,一陣濃郁竹香逼近,陰影籠罩而下。
蘇玉衡竟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側,甚至微微俯身湊近,修長的手指徑直朝她伸來。
江躍鯉渾身一僵,腦子裡不合時宜地蹦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她條件反射地往後一縮,差點從凳子上翻下去,心裡瘋狂吐槽:這人什麼毛病,修仙界的人都不講究社交距離的嗎。
蘇玉衡忽視她的反應,從她發間輕輕摘下一片綠葉,指尖在她鬓邊一掠而過,淡淡道:“沾上了。”
江躍鯉:“……”
她盯着那片無辜的綠葉,在心中給蘇玉衡下了定論。
他果然是個很奇怪的人。
夕陽漸沉,天邊露出淺淺餘晖。
蘇玉衡倒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連“細作”都親自送到敵營門口。
礙于天魔的神識,他隻能止步于此。江躍鯉倒是無所謂,反正這次有飛行法器傍身。
目送那道白衣身影翩然遠去,她正要轉身。
“嘩啦啦!”
牌坊旁的樹林突然驚起一群飛鳥。江躍鯉還未看清,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掠至身前。她隻覺得周身一僵,竟是被定在了原地。
定睛一看,來人面目猙獰,頭頂兩根銀光閃閃的犄角,通體泛着金屬光澤。這造型……
江躍鯉瞪大眼睛,怎麼越看越像《西遊記》裡的銀角大王。
由于太過于稀奇,她實在挪不開眼睛,眼眸裡充滿了探究和好奇。
真是越看越像!
這直勾勾的視線,銀角魔自然有所察覺,他已經事先調查過了,這個女子隻是九霄天宗一個外門弟子,根本沒什麼威脅。
可眼前這人非但不怕,居然還在憋笑?
銀角魔原本猙獰的表情突然凝固。按照預想,此刻這個人類女子應該驚恐尖叫才對!他特意選了最體現實力的出場方式,為了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效果,連定身術都用了十成功力。
信心滿滿的他,在她的視線下,開始有些不自信了。
江躍鯉不知道,她這過于平靜和佛系的眼神,讓銀角魔的情緒坐了一輪過山車。
“你、你笑什麼!”銀角魔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犄角。
說實話,他的口條挺好的,和電視劇配音似的,更像銀角大王了。
江躍鯉忍住笑意,一本正經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您長得挺别緻的。”
“别緻?”銀角魔臉色變了又變。這個詞是誇他還是損他?難道現在人間的審美變了?他忽然開始注意自己形象,甚至于肢體有些别扭。
漸漸地,在她好奇的目光,銀角魔覺得渾身不自在,犄角尖都開始微微發顫。這女子明明毫無修為,怎麼還敢用這種眼神看他。
難道是因為天魔?
果然,她和天魔有一腿!
“看、看什麼看!”他色厲内荏地喝道,緊張得幾乎要捏碎袖中暗藏的蠱蟲匣子。
這聽心蠱難得,是他耗費了三百年修為,毒沼老怪才願意給他一個。本來是打算用來控制這個人,讓她提供魔宮内的情報的。
不知道她和天魔關系到何種程度了,他這麼做會不會惹怒天魔……
可聽心蠱一旦離開毒沼老怪,隻能存活半天,銀角魔實在不願意白白浪費那三百年修為。
他賭!
賭一出生就站在巅峰的天魔,根本不會在意一個普通弟子。
銀角魔犄角尖抖動,他一咬牙,掐訣念咒。
一道黑乎乎的氣從他掌心竄出,化作細如發絲的蠱蟲,順着江躍鯉的手背血管鑽了進去。
“嘶——”江躍鯉覺得手背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像在醫院抽血時紮針的痛,再之後便再無感覺。
她好奇地翻看自己的手背,連個紅點都沒留下。
她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到銀角魔開始懷疑自我。
“你、你給我嚴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