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之物大多有毒,她必然是不敢吃的。
淩無咎聞言,信手折下一朵浮生蝶蘭。瑩藍花瓣在他蒼白的指間輕輕旋轉,映得骨節分明。
江躍鯉看着這一畫面,吞咽口水。
他忽然側身轉過來,手撐着腦袋,寬袖垂落,露出一截瓷白手臂。
江躍鯉看着他的手臂,心想:他真的太白了,白得有些病态、有些瘋狂。
“吃吧。”淩無咎語氣平淡。
他将手中花枝遞來,江躍鯉思緒回籠,往後拉開了些距離,那朵花停在她鼻尖前一掌距離,幽香陣陣。
她幾乎能想象出,這花入口味道是如何甜美,如何令人神清氣爽。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猶豫片刻,她還是選擇相信他,湊過去,紅唇微啟。
然後,她眼睜睜看着那花,倏地縮回,轉眼投入淩無咎淡色的唇間。
江躍鯉:……
真是一個幼稚鬼。
江躍鯉也不甘示弱,坐起身來,伸手去夠最近的一朵浮生蝶蘭,可任憑她怎麼用力,也摘不下來。
即便暗中運轉靈力,也還是摘不下來。
……
算了。
于是她又癱了回去,道:“累了,下次再吃……”
話音戛然而止,一抹冰涼貼上了她的唇瓣。
“吃吧。”淩無咎的聲音比往常低沉,帶着幾分緊繃。
兩人離得很近,他再次轉過身來,撐着腦袋,垂眸看她,修長手指将浮生蝶蘭抵在她唇間,玄色寬袖覆在她身前。
這個場面,讓她想起美人喂果的旖旎畫面。
江躍鯉擡眼看他,他衣襟雖然有些松,卻看不到裡面的吊墜。
心中升起一股可惜。
頂着心中這一份可惜,張開唇,舌尖一卷,将浮生蝶蘭帶入唇間。
花瓣入口即化,清甜瞬間在口腔炸開,果然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好吃,好吃到她覺得要長出透明小翅膀,飛起來了。
“此花可增長修為,還要嗎?”
江躍鯉循着聲音望去,“美人”長發垂落瑩藍花瓣間,眼眸盛着光,似乎是喂上瘾了。
好吃,還有益,何樂而不為。
“要!”她回答地很幹脆。
忽然感覺鼻間突然湧上一股溫熱,鼻下一陣瘙癢,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用手指抹了一下,摸到濕滑之感,将手指放到眼前一看,猛地坐起身來。
救命!
她怎麼又流鼻血了!
以前沒少在網上看帥哥啊,怎麼最近這麼不争氣!
淩無咎瞥見她鼻血橫流的狼狽相,倒也沒露出什麼不好的神情,隻是長睫低垂,修長的手指繼續挑花。
“你知道這事什麼花嗎?”
淩無咎指尖輕撚,一朵飽滿、肥美的浮生蝶蘭,便摘了下來。
這道題她會!
有種考試前刷題,恰好做到了原題的快樂。
她聲音裡帶着掩不住的雀躍:“浮生蝶蘭。”
淩無咎道:“沒錯,這正是滋養着整座魔宮的浮生蝶蘭。”
他又問:“可知它是如何長成的?”
江躍鯉頓時卡殼。
好消息是考題眼熟,壞消息是她隻記得答案,不知道推導過程。
她瞎蒙道:“用…種子種出來的?”
淩無咎随意玩着手上的花,笑了一聲,道:“不錯,是種子種出來的。”
江躍鯉:竟然還真是,沒想到這魔宮,種花方式倒是挺樸實無華。
“修為越高,這花的長勢越好。”
“是種花人修為嗎?”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可淩無咎已經接話:“是被種之人的修為。”他将花又遞到她唇邊,“這就是下午那個聒噪女人種出來的。”
白衣女子凄厲的慘叫,瞬間在耳邊回響,她的表情僵在臉上。
大腦有些過載。
接着,又聽見淩無咎幽幽道:“修為養出來的花才這麼點大,也敢來闖陣。”
江躍鯉瞳孔震驚,身子後仰,遠離唇邊這朵花。
我靠!所謂的種子,竟然是那些闖陣的修士!
救命!她還吃了一朵!
她有種平時對修為之事不積極,難得積極一次,便闖了禍的既視感。
淩無咎看着她瞬間繃緊的側臉,緩緩傾身逼近,手臂撐在她身側,玄色衣袖垂落,将她整個人籠在陰影裡。
他俯身湊近她耳側,幾縷冰涼發絲掃過她頸側,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話中帶上了幾分自厭的意味:“害怕麼?這裡每朵花,都是條人命,全都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