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居然敢對雲少爺不敬!”差役一步上前,抽出長刀,對着蘇流光呵斥道。
“不可對這位先生無禮。”雲昭用扇子輕輕敲了敲對方的手臂,嘴角還是含着笑。
差役順從地退了回去。
“蘇流光失禮了,還望雲少爺恕罪。”青衣人擡起傘,一張臉清晰地落入了衆人的眼中。
這真是一張很英俊的臉,一個書香氣息滿滿的中年人。
“看閣下這樣子,應該也是有功名在身。不知為何會住在此處?”
“雲少爺,這些時日以來,京都的吃飯、打尖的價錢是節節攀升。不住這地方,在下負擔不起。”
蘇流光雖然語在訴苦,但表情還是淡淡的。
反倒是柯世蘭和文書等人聽了,心有戚戚然,同情得很。
很多外地來京的學郎為了省下盤纏,住在破落的民居那是常事,還有的直接住在破廟裡頭。
其他的更是不知凡幾。
雲昭隻是笑了笑,嘩的一展扇子,遮住了下半張臉,隻露出了一雙桃花眼。
他的眉角彎彎,笑得更像隻狐狸了。
蘇流光這家夥說的話,他一句都不信。
“蘇先生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已有半旬。”
“那可曾和這位死者打過照面?”
“不曾。”蘇流光搖搖頭,“在下一直在家中專心讀書,日常外出也就是賺些潤筆錢。而這人,蘇某從未見過。”
“這也難怪。”一個差役點點頭道,“這走商,幾個月前就出門去了。蘇先生沒見過也不奇怪。”
剩下的人大都面露贊同都點點頭。
仵作站起身來,看了看雲昭,又看了看蘇流光。
“請問蘇先生,您覺得,這位富商是吃了什麼才導緻毒發身亡的?”雲昭再次笑着問道。
蘇流光也笑着答道:“雲少爺剛剛不是說了嗎?金絲蜜棗裡有毒,他自然是吃了蜜棗才中的毒。”
“哦?閣下為何如此肯定?閣下看到他吃了嗎?”雲昭步步緊逼。
蘇流光一愣,随即搖搖頭,歎息道:“這倒不曾,隻不過,仵作也沒在他嘴裡找出其他東西,想來他也隻是吃了金絲蜜棗。”
這下連仵作都點點頭。
雲昭嘩的一收扇子,向後退了一步,拱手道:“耽擱了先生的午食,請。”
“多謝。”
蘇流光舉着油紙傘,慢悠悠地踏着青石闆,從一行人身邊走過,再從屍體旁走過。雨滴滴嗒嗒地下着,蘇流光身上幹幹淨淨的。
“哎!蘇先生這樣的人,才是讀書人啊。”一個差役由衷地道。
他的同伴趕緊用手推了推他,示意對方趕緊閉嘴。
差役趕忙對雲昭拱手道:“小的又多嘴了!嘴也瓢了!雲少爺不要見怪!”
說完就要舉起手甩自己幾個耳光。
“停停停!在我面前,用不着這樣。”雲昭用扇子擋住了他的手,神情沒有不耐煩。
所有人,尤其是柯世蘭都松了口氣。
雲昭來了巡檢司之後,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樣子,上到柯世蘭下到普通的差役,都與他們有說有笑的,絲毫沒有架子。
這使得差役自以為已經和雲昭打成了一片,這才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