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起學習是為了錢啊……”江野想問。

但他看着宋郁沉靜的眉眼，還有包着紗布的胳膊，又都咽了回去。

為了錢……也行。

畢竟學校裡這麼多有錢人，他怎麼單單想給我一起學習。

“不貴，”江少爺财大氣粗地對宋郁說，“我一個月給你一千。”

周圍學生聽見江野的話，紛紛看過來，想看看是誰這麼有錢。結果看到江野，有把目光又收了回去。

江野啊，那沒事了。

“你——”宋郁看着江野，一時語塞，“你平時也是這麼和别人講價的嗎？”

江野不太在意地說：“都是小錢。”

宋郁想起來自己高中時期，也是這樣揮霍無度，他那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後來會落到那種地步。

“你就沒想過，”宋郁垂下眼睫說，“萬一以後你沒錢了，要怎麼辦？”

他想問過去的自己，應該怎麼辦。

江野斜挎着書包，腳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嗯？沒錢了？”

他颦眉真的想了一下這個問題。

“沒錢了就沒錢了。”須臾，江野站在夕陽下看向宋郁，“隻要沒死，就是希望。”

宋郁愣了一下。

原來他當時也曾這麼朝氣蓬勃嗎。

“對了，你剛才說的去哪裡學習？”江野咳了一聲，又帶點不自然地說，“去我家嗎？”

宋郁還在剛才的情緒裡，沒擡頭：“去其他地方也行，随便你。”

江野從來沒有帶過人回家，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小聲嘟囔了一聲，

“想跟我回家就直說。”

宋郁擡頭看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江野說，“我說咖啡廳太吵了，還是回家吧，家裡安靜。”

反正江百川和他後媽天天不回家。三百平方米的别墅，一直就他自己，隻有偶爾保潔阿姨過來一次，打掃完衛生就走了。

兩個人打車回家。

江野打開門對着宋郁說：“進來吧。”

宋郁從進入房門的那一刻，眼睛倏然就幹澀了，之前因為公司破産，别墅也拿去抵債。

如今重新走進這裡，竟然是以另一個人的身份。

江野沒注意宋郁，開口問：“進我房間還是在客廳？或者書房？”

他自言自語一般說着，人卻已經朝着自己卧室走了。

“客廳算了，沒有學習氛圍，書房——書房書太多。”

少爺帶人走進卧室，将自己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手辦快速推到一邊：

“從哪裡開始學？”

但江野一直沒聽到宋郁回話。

他擡頭，看到人愣了一下：“宋郁，你眼睛……”

宋郁站在門口，眼睛落在房間裡，他原本就長得白，眼尾上那片紅格外明顯。

江野看着那片紅，小聲開口：“你沒事吧？”

“沒事，眼睛裡沙子了，”宋郁快速收了情緒，起身說，“我去趟洗手間。”

房間裡連窗戶都沒有開，哪裡來的沙子。

江野才看出來宋郁情緒有些不對，他慢半拍地指了指隔壁說，“洗手間在——”

話還沒有說完，江野就看着宋郁徑直地走了過去，一絲猶豫停頓都沒有，似乎這條路已經走了無數次了。

但少爺沒多想，等人走了，他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以前怎麼沒發現宋郁他怎麼長這樣。還——”

還挺好看的。

宋郁回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他在江野身邊坐下，打開課本，看着書上密密麻麻的字，抿了一下唇。

“怎麼了，”江野腦袋湊過來，看着宋郁說，“我們從哪裡開始。”

宋郁手指僵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學。

好多年不看課本，猛然一看還真有點陌生。

他心想自己比江野多活了六七年，總不能會的東西還不如高中生吧。

“要不，”宋郁看了幾秒，最終說，“還是寫作業吧。”

英語作業抄寫比較多，他拿着課本放在江野面前：“今天的作業，寫完。”

江野低頭，看了看英語單詞，又看了看宋郁，感覺麻了。

他最讨厭寫作業。

尤其是英語作業。

江野：“換一科行不行？”

宋郁不容置喙地開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