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雲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雙手緊握成拳,她的指尖因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白,如刀似劍的眼神投向在場的所有人,恨不得将他們都打入地獄。
這是她不願看到的——最壞的一種情況。
“陸仙尊?”南詩雲的視線淡淡掃了過來,眸中平靜無瀾卻好似蘊含着無窮的危險,白日裡那般可愛迷人的笑容不複存在,反而擺了個妖冶邪惡的笑來。
“我之前若沒聽錯的話,您可是法神司的掌權人,這種事,你當如何解決?”
言外之意就是,法神司若不給個合理的懲處方法,到時嫉惡如仇的她給他們點教訓,就怨不得她了。
但實際上,南詩雲是不會出手教訓他們的,畢竟身份不同,他們一介凡人,教訓他們跟大人欺負三歲小孩沒什麼區别,她幹不來這事;而他們也尚且在世,不能罰他們下地獄。
但陸錦宴不一樣,陸錦宴掌管着仙界的法神司。據她所知,法神司類似于現代的警局,主要任務就是抓捕懲處犯罪之人,眼下遇見這樣的事,法神司可不能善了了之了。
陸錦宴周身的氣息又沉了幾分,他凝着眉,臉上冰冷更甚:“傷害無辜,害人枉死,法神司必會給受害者一個滿意的答複。”
南詩雲點點頭,閉上眼睛不願再看接下來的場景,不用想也知道,女孩遭受的折磨殘酷萬分,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噔噔噔——!”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救我!我好疼啊!誰來救救我?!”
“林哥哥,你在哪裡?快來救救阿楹呐!……林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這是榔頭敲擊釘子發出的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女孩絕望痛極的呼救聲。
南詩雲還是忍不住睜眼看了過去,卻見十多個人同時拿着一根一指粗兩指長的釘子正一錘一錘的往江楹身上砸,用力之狠,仿佛要将人釘牢在棺中。
南詩雲瞧見棺材旁還躺了個血肉模糊的黑色東西,她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團東西竟是小黑,是江楹撿的黑貓。
此時的小黑早已被人用刀砍得看不清原樣,遍體鱗傷的躺在地上,噴濺出的鮮血灑在了一面銅鏡上,讓銅鏡籠上了一層血霧,裡面映照的景象變得朦胧不清,好似一場慘絕人寰的噩夢将現實與虛幻混淆。
廳外,暴虐的狂風瘋狂地呼嘯着,吹得白幡胡亂翻飛,吹得窗棂哐當作響,似有萬千魂靈在嘶吼悲号。
江楹的慘叫聲逐漸小了下去,口中再無一言,鮮紅的嘴唇顫抖着一張一合,最後隻剩下痛極的嗚咽。
法師們排成一列繞棺而行,嘴裡皆念叨着奇怪的咒術,黃符紙洋洋灑灑落了滿地。
在棺材即将合上的那刻,江楹聲嘶力竭地發出最後的詛咒:“閻羅在上…我江楹在此起誓……林府之人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不得超生……”
“嗚!”
一柄匕首狠狠插入了她的心髒,持刀之人的手腕來回轉着,讓利刃在江楹的心口不斷攪弄。
林昂瞪着眼,手上的動作愈發狠辣:“好姑娘,說什麼胡話呢,良辰就要到了,趕快去陪你的夫君吧。”
“林哥哥”三個字堵在了她的喉間,江楹怨毒的瞪着眼前之人,豔麗的容顔好似窮兇極惡的怨鬼。
十多根定魂針針針穿透她的骨肉,将她釘在了棺中,和那個死人夫君留在了一起。
……死不瞑目。
而那面染了黑貓鮮血的銅鏡在二人的合葬棺出殡時不翼而飛,林昂對此并不在意,隻當遺失在了某處。
好巧不巧的是,半月後,林昂外出時碰巧撞見了正在戲偶的林升。
這人覺得林升戲偶的技藝不錯,且同為林姓,頗感有緣。經多方打探得知他孤身一人,無父無母,便大發慈悲的将他收作義子。
林升思來想去就住進了林府,搬入了小樓。更巧的是,那面不翼而飛的銅鏡竟被他無意間在雜物堆中尋到。不知怎的,林升對這面銅鏡頗感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于是就把它鑲在了梳妝台上。
“我知道了。”南詩雲忽的一拍手,驚奇的對陸錦宴道,“原來我一直都搞錯了,這鏡鬼不是江楹,而是那隻黑貓。”
“是小黑!”
話音落下的那刻,‘嗡’的一陣轟鳴,場景再度轉換。隻是,這次眼前不再有令人眼花缭亂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方白色的空間。
空間很大,似無邊無際,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柔和的白。
南詩雲清楚的知道,鏡鬼,也就是小黑就要現身了。
身後傳來一道極輕的‘喵嗚’聲,兩人回頭看去,數米遠的地方果然卧着一隻通體漆黑的小貓。
南詩雲想起了一事,問陸錦宴:“陸仙尊,您看的着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