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召沉不好意思地笑笑,轉頭去救其他人,重獲自由的修士也沒第一時間離去,而是奔向其他牢籠去救人。
一路往出口方向走時,他們已救了被困在這裡的所有人。普通百姓,還有修士…隊伍的數量逐漸增多,雖然修士占了絕大部分,但他們被關押的時間太久,靈力又受到抑制,一時半會兒難以恢複。
外面的情況依然是個未知數,南詩雲思量片刻,便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讓一衆人先行在此等候。
一群人裡不乏有恢複較快的,也想一并跟着出去禦敵,南詩雲掃了眼身後的老弱病殘,婉言對他們說:“外頭有盛衍仙尊在呢,不用你們費力,你們就留在這裡好好休息,保護好他們就行了。”
一男子抱拳道:“道友放心去吧,我們定會保護好他們,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白召沉亦抱拳回禮:“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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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南詩雲所言,面對突如其來的法神司執法者,清濁閣内部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因事發突然,清濁閣一衆長老還未來得及指揮手下弟子逃命,就被一群面戴勾薄判官面具的人堵在了大門口。
擡頭望向四方屋檐,隻見身着玄色衣袍的面具人持劍肅立,手中長劍在月光的映射下閃着冷冽的光輝。臉上戴着的面具,相貌兇惡,嘴吐獠牙,像極了傳說中地府閻王的形象,讓人一眼看了去無端生寒。
即便是見過不少風浪的清濁閣諸長老也一時被震的恍惚,竟不知往何處跑去,下一步又要做什麼。直到大門屋檐上的一人輕擡手臂,衆人才如夢初醒。
一白發老者劍指檐上之人,語氣發狠:“你們好大的膽子,誰人允許你們擅闖我閣?”
手臂輕擡的男子許是領頭人,他俯視着下方的一夥人,或者說,有些算不上是人,右手毫無規律的比劃着,口中溢出幾分譏笑。
“清濁閣,五年前成立,未及兩年便揚名于世。閣中之人皆以——‘清世間濁氣,維陰陽秩序’為己任…”竹青葉拉長了聲音,右手五指分明,在月光下微微泛着白,他似乎是在欣賞,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可有說錯?”
老者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眼睛眯了眯,冷‘哼’一聲:“說的不錯,可這與你們擅闖我閣有何關系?”
“有何關系?”竹青葉也反問過去,下一刻發出意味不明的冷笑,“婪血幽為何出現,又為何在短時間極速繁衍,害人無數,我想你們比誰都清楚。”
“哦,差點忘了,百花鎮以及後山的白骨骷髅也是你們到處抓捕修士弄出的吧?如此罪名,将爾等即刻誅與此地都不為過,到好意思問我?”
他話音甫落,恰似平地滾過一道驚雷,瞬間在下方炸開了鍋。清濁閣中不乏有不明内情的弟子,一聽到這樁樁違背人性的罪狀,都震驚的面面相觑。
廊下的燈籠在夜風裡搖曳着,映的衆人愣怔的面孔忽明忽暗,唯有突然啼叫的夜莺,打破死寂的氛圍。
有膽子大些的弟子,不可置信地轉頭問旁邊的老者:“師…師父,他說的是真的嗎?”
下一秒就被踹了一腳:“一派胡言,這是栽贓嫁禍,我閣捉拿妖邪無數,天下人可都眼睜睜看着,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呵。”竹青葉見人死不承認,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右手随意一揮,廣袖間暗紋流動,飄渺似仙。口中淡淡飄出兩個字,卻如冰錐墜地般清寒,“拿下。”
話音剛落,周遭等候多時的法神司弟子已如離弦之箭般疾沖出去。
如今仙界詭谲,四海動蕩不安,常有離魅魍魉趁亂橫行,食人心魄、害人性命。
然,這群高居仙台之上的人,非但不想辦法捉拿妖邪、護佑蒼生,反倒縱容邪祟肆虐,更可恨的是,他們竟大肆飼養,任其殘害生靈,害的無數人家破人亡。
這種人,有何臉面稱自己為仙者?又有何臉面高坐仙台,掌管一方?
竹青葉負手立在屋檐之上,擡眼望着天邊的皎月,任由清冷月光灑滿肩頭,他漠然看着底下的場景,眼中寒芒似出鞘利劍——今夜月華似練,正該除盡世間濁氣,将罪魁禍首一舉拿下。
一旁悠閑坐着的男子饒有趣味地看着下方的場景。他左手撐着身體,右手搖着一柄用朱筆畫滿了鬼畫符的墨扇,甫一輕笑:“無聊的很,走吧,大法官,去找宗主大人。”
竹青葉沒有立刻應答,低頭掃了眼他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滿道:“能不能有點正形?你這樣,法神司的臉面都快讓你給丢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是什麼邪門歪教呢。”丢下這句話,他衣訣一振,率先飛身離去。
江舟辭修長的手指擡起,不緊不慢地微調了下臉上的面具,手中折扇‘唰’的一聲打開,悠然搖了搖,“假正經。”玩笑似的吐槽一句,緊跟着竹青葉的方向掠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夜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