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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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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兒犯得着啊!

上路之前,他們苦口婆心地勸阻三少,說:“祖宗,咱們胸襟開闊點兒,這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戚總都沒說什麼,咱就更犯不着跟一個死人計較了。”

三少生來就是無情的人,眼皮也不擡一下,閑閑把玩着腕上的珠子,說:“這事怎麼能怪我呢?他應該慶幸自己死得早,我生得晚。”

“但我生得晚,不意味他就能趁我不在,随便欺負我的人。”

這就是一定要人死不瞑目的意思了。

領頭律師姓成,五十出頭,在何家做了多年法律顧問,知道何家這些子弟一個比一個頭鐵。

成律師煩躁地抓着滿頭白發,一個勁兒地哀聲歎氣,嘴裡不斷念叨着:“造孽、真是造孽啊……”

他覺得,三少很有老爺子早些年的風範。

不講理,很缺德,且一味護短。

三少放了話,那就絕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成律師領着手下們提前拟好項目合同,助理則聯系好當地教育局和縣政府,讓那幫人趕緊張羅着接待他們。

理由是:何三少想要為該縣捐贈一所公益高中。

因為唐麗媛說,老家夥被埋在了縣城郊外的一片墳地。

三少就要踏平了那片墳地。

嗯,三少決意要成為一名積極投身教育事業、造福社會和寒門子弟的慈善家。

律師團和助理也偷偷請示過當家的,當家的不耐煩地甩他們一句:“如果什麼都要問我,那我還養你們幹什麼?”

何老大說,以後何老三在外頭,甭管他殺人還是放火,一人做事一人當,讓他們底下人别動不動就拿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來煩他!

大家都是沉浮多年的人精,一下子就聽出這兩位作對八百年的哥倆似乎是和好了。

何老大的潛含義也足夠明顯:

如果去鏟一個亡者的墳頭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那就意味,這件事何老大會給他們這位惹禍精祖宗爺兜底。

倆字:默許。

他們這位小董事長的行事作風一向是隐晦又酷厲。

自家人的喜怒利益永遠放在首位,誰會為一個生前德行有虧的無賴積陰德?

下午衆人抵達縣城。

猶如一棵風燭殘年卻依舊堅|挺着的老白楊,這座褪色老舊的縣城連頭頂的天空都是灰敗沉悶的,近些年政府做城市規劃,什麼綠化帶、學區房、特色公園、中心商業區,還有七拐八扭的街道一夜之間冒出許多嶄新而冷清的商鋪。

三分咬牙掙紮拼出的生機,七分門庭冷落回天乏力的死氣。

方圓十裡,見不着一個像樣的飯店,更别提星級酒店了。

何湛程準備晚上去市裡歇着,換了身正經西裝,下午和幾個領導見面,拒絕對方想等晚上在酒桌上再聊的提議,簡言意駭,直接表明來意。

捐學校容易,但鏟墳地不容易,其中除去常規行政流程,還涉及補償家屬精神損失、優惠政策等,要一戶一戶地談,并非一朝一夕能辦成的。

但領導們忙說,要說好辦,也挺好辦:那墳場都是老墳場了,荒郊野嶺的,埋的都是記不清輩分的祖先,大部分無主墳地都無人問津,現代人都血緣意識淡薄,有能力的子孫都跑去大城市落地紮根了,誰還回頭看啊?沒本事的人,但凡是重視喪葬禮儀的家庭,近些年也都把親屬送去更具備風水寶地性質的城市墓場了,誰還會把家屬往荒地裡埋?

隻有極個别的少數,要麼真的很缺錢,連塊墓地都買不起,要麼根本不在意家屬埋哪兒,何三少隻要錢到位,讓他們遷個墳不算難事。

何湛程說,既然要辦學校,就要辦個好學校,要一流的教學設備與校園環境,嚴苛的師資隊伍考核标準,項目支出無論多少,一律由他這邊負責承擔,那些肯遷墳人家的孩子,無論成績好壞,隻要他們家長肯簽字,那些孩子往後的學業也全部由他何湛程資助。

有意念書的,出國留學都可以;無意學習的,可為這些人提供高于一線城市平均薪資水平的工作機會。

當然,這些孩子學成歸來後,由他何湛程一手栽培起來的、最頂尖的那部分精英,要簽入他們何氏集團旗下的公司,至少為他何家效力七年。

何湛程将其命名為“七年菁英助學計劃”。

不過這件事嘴上說着簡單,落實起來卻難。

誰能想到他一個二十歲的豪門闊少,不在京滬的生意場上攪動風雲,偏跑來縣城搞這麼大工程,又是砸錢又是鏟墳的,對普通人家來說天降的大餡餅,純粹是因為少爺要給十年前的小情人出口惡氣?

但不管多難辦,都要辦。

何湛程把帶來的律師團隊和行政助理丢在縣城,讓他們接下來有需求直接打電話到總部搖人,囑咐他們好好幹,在這裡待個一年半載的,按照他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去落實。

衆人:“……”

所以,他們這群年入千萬、年均四五十歲、在高檔寫字樓運籌帷幄數十年的業界翹楚,就這麼被下放到這個鳥不拉屎的貧困縣了麼?

何湛程不太滿意,眉頭一皺:“你們有點奉獻精神行不行?這都是為了祖國教育事業的發展,這是善事!”

衆人:“……”

究竟是為了祖國的發展,還是為了哄您老人家的小情人開心,您自己心裡不明白麼?

衆老頭無奈歎氣,本以為是趟可以遊山玩水的閑差,沒留意就被祖宗爺給扔這兒了。

認命地提着公文包跟着當地領導們去開會,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趕緊辦,好好辦,辦完了趕緊回滬上,下半輩子再也不要跑出來了。

傍晚時分,何湛程讓唐麗媛去銀行自助取款機兌了五萬塊的現鈔,裝在牛皮信封裡,再把信封塞進買來的兩箱禮品裡,然後載着唐麗媛去城西劉勇家。

劉勇人已經沒了,但妻子張秀芳和兒子劉毅還在。

唐麗媛說,劉勇當年做體育老師賣藥沒少賺錢,拿着低保,開着寶馬,住的是獨棟别墅,妻子穿金戴銀,兒子坐智能輪椅,十年前就過上了小資生活,出車禍也是因為在外地出差的路上醉駕,據說當晚還點了小姐。

警方勘察現場時,正好接到那位等煩了要離開的小姐的電話,二話不說,飙着車就過去掃了一波黃,短短三小時,戰績卓著。

何湛程啧一聲,說,他人都來一趟了,不登門拜訪一下師母,有點兒說不過去。

唐麗媛很久沒回老家了,自從發達後,她就把父母接到生活更加便利的大城市居住,隻記得劉勇家的大緻方向,但她有熟人,給了對方二百塊錢,讓對方提前趕去劉勇家附近,把定位發來。

熟人,是她之前朋友圈那位要去給劉勇獻花的老同學,高中和戚時同一組訓練的隊友。

老同學的體育生涯沒能堅持到最後,因為學校的跑道是土路,一訓練起來就暴土塵揚的的,呼吸進肺裡很難受。他體質偏弱,很快就得了肺炎,休養好後,轉文化班複讀了一年,考了個大專,現在留在老家開面館做生意,起早貪黑,日子辛苦,但兒女雙全,家庭和睦,唐麗媛孤身在外打拼多年,偶爾會羨慕他這樣的生活,就一直留着沒删。

她記得,當初訓練時,戚時挨揍挨罵第一多,老同學挨罵第二多,戚時是純傻大個兒,隻要心裡不介意,根本不懂皮肉之傷為何物,老同學則會在背地裡罵劉勇,問候劉勇的老婆孩子和祖宗十八代,一晃多年,劉勇人沒了,這與老師多年沒有交集的學生聽說後,熱情地散播消息,要組織同學們去老師墳前獻花,唐麗媛覺得,此人是有點表演型人格在身上的。

老同學見唐麗媛從一輛法拉利上下來,愣在原地半天,沒敢打招呼,等她拎着個愛馬仕的包朝他走來,從容地念出他的名字,他臉上一紅,撓着頭憨笑起來,不住口地誇她真是一點沒變,從前是大美女,現在更是漂亮得不像話。

又悄咪咪地說,她老公真年輕啊,又高又帥又有氣質,私下肯定也特别疼老婆吧?不然哪個有錢人會專門騰時間來給老婆的高中老師獻花?怪不得她這些年隔三差五就環遊世界曬照片呢,原來是嫁得好啊。

唐麗媛微微一笑,手指一根根伸出來,說:“第一,他是疼老婆,但我不是他老婆;第二,他不是來獻花的,他是來做慈善的;第三,他來頭不小,但我說了你也不知道,所以你就不要問東問西的了;第四,老娘出去玩兒花得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你敢再胡說八道,我回頭把你店面給盤了,你們一家四口就等着喝西北風去吧。”

老同學被唬得緊張起來,偷瞄那人一眼,壓聲問:“那我咋稱呼他?”

唐麗媛:“叫‘三少’就行了。”

老同學以為自己幻聽,豎起耳朵,問:“啥?”

唐麗媛咬字清晰;“三、少,何——三——少。”

老同學噗嗤一樂,破口大笑,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什麼三少四少的,你們演電視劇呢?民國戲啊?啥年代了還‘三少’!我還叫秦始皇呢!”

唐麗媛:“……”

何湛程“啪”地一聲摔上車門,從後車座拎過禮品盒,走過來瞥他一眼。

老同學尴尬清咳一聲。

唐麗媛頭疼扶額,催着人:“走吧走吧,帶路。”

老同學“呃”了聲:“咱們先找個地方等會兒吧,我剛才去看過了,他家鎖着大門呢,前院兒裡還停了輛攬勝,應該是有客人來了,這會兒天都快黑了,他們可能是去哪兒下館子了吧?”

唐麗媛和何湛程同時一愣,倆人對視一眼,正要說點什麼,身後一道驚訝的男聲傳來:“程兒?你怎麼來了?”

原地三人聞聲回頭。

戚時一身商務裝打扮,黑襯衫的袖口挽到肘間,露出筋腱緊實的白皙小臂,雙手推着輛智能輪椅,椅子上坐着一個枯瘦如柴的蒼白男人。

男人懷裡抱着一摞泛黃紙錢和沾着灰燼的蘋果梨,嘴角泛着淡淡笑意,他歪頭倚靠在身後人握着輪椅的手邊,何湛程眼尖地注意到,那人細瘦無力的手腕上,戴着一條令他熟悉無比的銀色勞力士。

旁邊女人顯然就是師母了,她身材矮小,紅着眼眶,似乎剛哭過。一身肅穆莊嚴的黑色套裙,沒有佩戴首飾,左右手裡拎着大兜小兜的肉蛋菜奶,和身旁兩個男人一家三口散步似的,朝這邊街道尾巷的寂靜小别墅走了過來。

何湛程突然說:“麗媛姐。”

唐麗媛一見戚時出現,整個人吓得魂飛魄散,聽何湛程叫她,一個閃身就躲到他身後,低聲應着:“怎、怎麼了?”

何湛程陰沉着臉,擡手一指,直沖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說:“你去把那塊表給我從他手上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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