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公司沒幾個項目在做，但所有人都沉默的維持着忙碌的假象體面。

佐佐木甚至開了小窗口玩掃雷。

“佐佐木桑，到下班時間了，沒有人回家嗎？”黎華小聲問。

佐佐木驚訝地看着她，手裡的鼠标都停了，“風間小姐，到點下班可太失禮了，你可千萬别做這種事。”

黎華覺得這公司就該完蛋。

她借着去跟雨宮彙報的功夫，順便觀察了他的組。

居然都在幹活，真幹活。

合着這層辦公室真正加班幹活的人全在雨宮這一組。

“雨宮桑，您不下班嗎？”彙報完，黎華情不自禁問了句。

雨宮并沒有回應她，他看起來根本沒聽到。

“雨宮桑。”黎華又喊了句。

“欸？”雨宮驚了一下，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她還沒走，“還有什麼事嗎？”

“雨宮先生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我看您一直在忙。”黎華卻沒再提下班的事。

雨宮掃了一下桌面，正要說什麼，又撓了撓頭，“沒事，暫時沒有什麼需要你做的，明天我再給你布置新工作，如果你沒有别的要緊事的話，就先回家吧。”

“是。”黎華抿了抿唇，又看了他們組一眼，才轉身離去。

她回到工位收拾收拾就下班了，完全不顧旁邊佐佐木訝異的目光，以及四周若有若無的打量。

黎華去了祖父家，司機來接的她。

破天荒的，她在高橋家的宅子裡留宿了。高橋老頭很晚才回的家，她去的時候他還沒回來，隻好一直等着。

“想好了？” 高橋老頭一身藏青色和服，暗紋在燈光下若隐若現。

去書房遞上裁員名單的時候，黎華是有些緊張的。但遞出去的那一刻，她卻松了一口氣。

“是。”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德隆、田中這些為什麼要裁？”高橋老頭問。

“依仗資曆，決策低效，不事生産，任人唯親，年輕一輩在他們手下完全沒有出頭機會，不利于新人成長，如果我要做新興業務，他們隻會成為阻礙和負擔。”

“佐佐木、松下之流為什麼留着？據我所知，他們也依仗資曆，不事生産。”

果然，高橋對自己公司的情況掌握得很清楚，即便他一年都不會在這家公司出現幾次。

“他們是粘合劑。”其實以黎華的性格和作風，是不太想跟佐佐木之流共事的，但公司轉型期間，她需要這樣的人，哪怕他們偷奸耍滑拉幫結派。

高橋老頭揚起眉毛，将名單擱下，“看來你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今天來也不隻是為了給我看這個名單吧。”

黎華躊躇一瞬，還是将請求說出口：“還是被祖父猜中了，我是來借人的。”

第二天上班，佐佐木心情很好。

在他的想象中，以他的能力，隻要跟風間大小姐搞好關系，過段時間借機跳到風間家的公司謀個職位不成問題。

沒想到一進公司，整個辦公室一反常态地人聲鼎沸，亂作一團。

“發生什麼事情了？”他随機拉了一個要好的同事問。

“要死了，今天專務常務還有集團常務都來公司了，正式宣布裁員名單！聽說德隆部長都在名單裡！”同事一臉着急。

“啊？這麼突然？”佐佐木也驚到了。他還沒找好下家，他抱的大腿正是德隆！風間怎麼沒來？風間得來啊！他看着隔壁空空的工位有些焦慮。這年頭工作太不好找了啊！

風間來了。

風間從專務室出來的。

風間背後還跟着常務專務以及集團常務。

風間是來宣布裁員名單的。

佐佐木夢碎了。

佐佐木自己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