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瑤背着隻棕色的托特包來了，半長不短的頭發随着步伐抖動，隐約還帶着些濕意。
小林往窗邊挪了挪，給她讓出點空隙，“你這是剛洗完澡嗎？”
“是啊，昨天見候選人去了，搞到好晚才睡覺。”松平瑤放下包，将頭發打理了下，毫不避諱地說。
團隊裡的人都知道她本職是人事，大家很有分寸地不過問是在哪家公司。
“昨天是周六欸，真是拼呐。”小林喝了口拿鐵，有些風涼又打趣地說。
松平瑤撇了撇嘴，夾着嗓子，“畢竟我沒有沖繩向導的多金男朋友，隻能打工維持生活這樣子咯。”說完疲憊又無奈地看了口氣。
小林哈哈大笑，不再揪着她開玩笑。
黎華默不作聲地關注着松平瑤的神情，心裡想着，該找個什麼機會把她挖過來呢。
“好啦，”黎華拍了下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既然全部的人到齊了，那我就要宣布一件非常重要又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什麼？”衆人看着她，臉上的期待顯而易見。
“我們的跨年晚會項目拉到了一筆投資。”黎華說。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沒有馬上歡呼。
“哪家公司？”松平瑤率先提問。
“一家新銳文娛公司。”黎華并沒有直接報出名字，“我們的項目雖然已經有了不小的知名度，但是晚會需要投入的資金很多，單靠粉絲内部集資很難在短時間内籌到啟動資金。”
“對方能給多少？”小林若有所思地問。
“具體取決于我們晚會項目的項目制計劃。”
“項目制計劃？”
“對。”黎華解釋，“對方認為，我們的晚會項目不能隻按照一次應援活動的規格舉辦，而應該成為一個商業項目，要可持續且能夠盈利。所以他們要求我們按照融資項目的規格制定計劃，他們将根據階段性審核分批撥款給我們使用——當然，對方也保證首款占比不低于80%。”
咖啡廳陷入了沉默。
“可是，”坐在過道邊一個短發女生打破沉默，“商業化真的太難了。都不說我們後援會，整個東京甚至日本，都很少出現能夠盈虧為正的粉絲團體。”
黎華記得這個短發女孩子，她剛上大學，是後援會的會計助理。
“所以這就是拿到投資人的錢的代價呀。”黎華再次掏出她那黑色笨重IBM，“方案書我已經寫好了，對方公司已經認可了我們的思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不要幹這一票，要不要接這筆錢？”
大家欲言又止，相互觀望。
誰都想拿到這筆錢，啟動經費有多重要她們不是不知道，但這筆錢有代價，拿了就得保證能掙錢。
“對方公司說了，第一年可以不實現利潤增值，但是盈虧得平，而且得保證好口碑，能夠持續辦第二屆甚至很多屆。”黎華知道她們在猶豫什麼，又抛出定心針。
“那就辦吧，接受這筆投資。”松平瑤知道風間家裡應該是給了幫助，不然這些年不會一直都出手闊綽，還能搞到一些内部人都不那麼清楚的小道消息。既然她提出來這個計劃，估計是家裡人看到了晚會的商業價值，打算讓她曆練一下。
黎華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其他人也是同樣表情。
“看我幹嘛？”松平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好，那我就接下對方公司的投資款了，大家有異議嗎？”黎華看向衆人。她隻是沒想到最果斷的人是松平瑤，原本她以為會是小林來着。
“額……”小林似乎有話要說。
“小林，你有什麼想法？”黎華看着她。
小林張了張嘴巴，然後緩緩搖了下頭，“風間，你要不要把計劃書發給大家看看呀？”
黎華手指在鍵盤上點了幾下，沒一會在場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份郵件。
大家看着郵件裡的計劃書内容，黎華就順着講了下去，“如果大家沒有異議，那我們從這周開始就确定好大緻分工吧。”
“晚會最重要的主要有四部分，一是會計預算，二是周期監督，三是内容編排，四是商務。商務工作我這邊來負責，其他工作我也可以參與。會計預算暫時就由小林和會計一起負責了，晚會需要你們做好後援會的籌資管理，以及整體的成本核算。”
“項目周期監督，瑤姐可以幫我一起做這個工作；至于内容編排，我這裡會出一份清單，大家有意向的也可以自薦認領負責人的角色，做一下市場調研，優化我們的節目内容。”
松平瑤跟小林邊看着郵件邊聽風間的講述，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賞和驚訝。
沒想到風間的考慮已經這麼成熟，完全不像個才17歲的高中生。以前她隻是個有些聰明熱愛偶像，内向又宅的女孩子，跟現在這個自信而穩重的女孩簡直判若兩人。
松平瑤看向對面的女孩，白皙的臉龐被陽光鍍上一道金邊，明亮而溫和的眼睛充滿了自信的力量。
會議結束後，大家都領着各自的任務回家了，小林嚷着要和男友約會，也匆匆忙忙挎着包攔車回去。會計剛好順路，就被小林拉着搭上自己攔下的出租車。
隻有松平瑤特意在咖啡店多等了一會。她想跟風間多聊聊。
“瑤姐是在特意等我嗎？”黎華将電腦收回包裡，一擡頭看到了還坐在對面沒動的松平瑤。
“嗯，”松平瑤點了點頭，“我想問……”
滴滴滴。
黎華的手機響了，她朝松平瑤抱歉地比了個手勢，拿起手機微微走遠接聽。
“喂？”
“我是小島留申，你的入職邀請……還作數嗎？”
黎華回頭看了還坐在沙發上的松平瑤一眼，笑容不自覺爬上臉龐，“當然，小島先生，REMIX戰略企劃部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
松平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