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華并沒有和風間未來徹夜長談，在簡單聊完慈善夜和奈南川的個人背景之後，兩人就默契地終止了對話，各自洗漱休息去了。

看樣子風間未來并沒有發現風間芙已經換了芯子，黎華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難過，她知道原主是個多麼渴望得到母親關心的人。

第二天起床準備去學校的時候，黎華居然開始覺得固定時間段上下學真的很浪費時間，混混二人組已經陸續走上正軌，她也不用過多投入心力了，要不是為了和夜神月産生交集，等等，她後知後覺地回想起昨天夜神月的反常。

以往都是她主動找夜神月，哪有讓夜神月主動找自己過，換個角度，在夜神月眼裡，或許反常的是黎華自己。明明此前表現得那麼殷勤主動，突然之間态度急劇下滑，怎麼樣都很傷人自尊。

夜神月此時還是個極度高自尊的未成年小孩呢，昨天做出那些舉動說出那些話，完全是情理之中。

所以今天放學還是約夜神月一起去補習班吧，剛好最近積攢的錯題可以一并在補習班解決掉。

沒想到剛出家門，黎華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等着的俊美清新少年。

“夜神同學？……怎麼在我家門口？”黎華呆愣了一下，連帶着下樓梯的腳步都頓了頓。

“因為很久沒見風間同學了，所以我就來了。”夜神月像是沒看到她一瞬間的呆滞，抱歉地笑了笑，“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

“沒有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黎華和他并肩往外走，笑着說。

“那就好，如果過風間同學從此開始讨厭我的話，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反應呢。”夜神月地語氣依舊平靜溫柔，可黎華總覺得聽起來有股黑水在往外冒，她擡頭，看到少年清晰的下颌角，皮膚在陽光下看起來白皙無暇。

黎華隻怪自己多想，這時候月還沒拿到筆記，隻是個因為雙商過人顯得有些中二的少年人罷了，她搖了搖頭，收回視線，心思全放在接下來的日程安排上，自然就沒有注意到，當她收回視線的那一刻，來自少年晦暗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話說回來，風間同學下一個改造對象是誰呢？”夜神月收回視線，随意抛出話題。

“嗯？我還沒有想過。夜神同學為什麼這麼問？”黎華疑惑。

“聽吉原說，小島和圓谷最近都沒有找他麻煩了，可是，風間同學應該不隻是讓我看到這種程度的案例。”夜神月平靜的語氣帶着十足的笃定。

“那當然啦，小島和圓谷現在隻是邁出了第一步而已，我需要他們實現的遠遠不隻這些呢。現在他們能夠走出原來的桎梏和歪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提供了資金幫助，可是我不可能提供一輩子，他們需要有自己獲取正規生存資金的能力，所以，考上大學，或者找到一份能夠長期賴以維生的工作，在一個相對良性的社會環境中生存，這些才是我最終想要看到的。”

黎華知道自己的這些設想不那麼容易實現，對别人她很難說出這種話，但是對着夜神月，她莫名覺得任何看似空想的藍圖都能夠被理解，“将野獸改造成人隻是最基礎的一步，我想做到讓人成為對社會無害的人。”

“隻是無害就可以了嗎？”夜神月突然接了句。

黎華下意識看向他，他的表情淡淡的，帶着些疑惑，像是真的好奇這個問題在她眼裡該如何解答，黎華盡量把後來将人以高标準劃分篩除的黑月逐出腦海，于是她說，“是呀，每個人的出身、立場、雙商、三觀都不一樣，好的社會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對社會有貢獻，那樣的要求太高了，隻要對社會無害，就已經足夠好了。”

“真是越接觸，就越喜歡風間同學呢。”夜神月聽完，輕輕呢喃，另一側捏着書包帶的食指不自覺輕輕敲着。

“什麼？”黎華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

“沒什麼。”夜神月卻不再重複一遍。

“啊對了，”黎華想起來什麼，從書包裡掏出便簽紙，寫下幾行字，撕下來遞給他，“我的公司已經有了兩款産品雛形，第一個賬号ID就送給夜神同學吧，你綁定自己的郵箱之後就可以自己更改密碼哦。”

夜神月接過便簽紙，看了一眼，又看向黎華，“好，我會好好使用的。”

“夜神同學最近也經常見不着人，是在忙些什麼嗎？”上學的路還很長，黎華自然而然開啟新的話題。

夜神月收好便簽，垂眸盯着她的臉，“最近在幫爸爸處理一些蓄意殺人案件，敬民黨議員幕僚當街被殺，兇手是某個奇怪的組織前成員，我們試圖查明這是不是一場有組織的政治恐怖事件。”

“奇怪的組織？”黎華無端聯想酒廠。

“嗯，名為KIRA的組織。”夜神月溫柔地解釋，眼神卻不放過黎華臉上出現的任何細微變化，果然，她聽到KIRA的時候明顯慌亂詫異了一下，下意識想要轉頭看向他。

“KIRA，killer？怎麼會有人把組織的名字取為殺手啊，的确像政治恐怖組織。”黎華意識到自己差點反應過度，快速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是呢，很奇怪。”得到想要的反應，夜神月不再盯着她，緩緩收回視線。

這個風間不是他上一世記憶裡的風間，或許她不是風間也說不定。可以确認的是，她必然是對KIRA事件知情的，大概率也知道KIRA和他的關系。Misa，高田？都不是，夜神月确定這個“風間”不是他前世認識的人，那就可以推斷，至少是他死後，KIRA的真相被揭開之後知情人之一。

“聽說泉謙人首相即将解散衆議院，重新大選，不知道他能不能連任。”夜神月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最近緻徽黨一派也蠢蠢欲動，鬧了好多事情出來。”

“泉首相會順利連任的。”黎華回憶起前世的新聞，不出意外的話漫畫世界和現實世界應該有對應。

“為什麼風間這麼笃定？”是因為你早就親眼見證過結果吧，夜神月心道。

這還能怎麼解釋呢，因為我看過漫畫并且是從未來穿越到現在？黎華還是認真想了個合理的解釋，“泉首相的民意支持率不是很高嗎，按照目前的态勢，連任應該不會有問題吧，更何況他是主動提前解散衆議院，他們的幕僚團隊應該值得信賴。”

“風間，”夜神月輕聲呼喚。

“嗯？”黎華側首。

“我會好好使用ID的。”他說。

“啊……好。”

港區慈善晚會的前一天，剛放學的黎華就被風間未來開車拉到美容院做全身護理，同時服裝店店員還流水般送來許多成套的禮服供她試穿，黎華被折騰了五個多小時才被放回家。

原本黎華還想着一個慈善晚會用得着這麼隆重準備嘛，直到周五晚上從頭武裝到腳被帶去現場的時候，看着精緻到頭發絲的老錢風男男女女，黎華才知道自己這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真正開了眼。

“這些人的淨資産沒有低于億元的，芙，你要好好表現。”一襲香奈兒黑色禮裙的風間未來微微側首，淡雅的香水味送到黎華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