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迅速收拾裝備準備上車時，李錦年下意識的往頭車走被黎珂一把攔下：“你坐後車去。”
李錦年擺了擺手：“不用特殊照顧我，坐前面可以提前感知危險。”
“行了啊！”
黎珂一把按住車門：“就昨天撞開那些報廢車的沖擊力，你那縫了針的傷口還想不想好了？”
李錦年還想反駁，張時京已經冷着臉點了一根煙：“錦年，非要我這個主治醫生給你打一針戊巴比妥鈉把你扛上去才行嗎？”
李錦年：“……”
“後車保持50米間距就行，這個距離下信息延遲不超過1.8秒，完全在安全阈值之内。”
艾意看着仍在遲疑的李錦年。
“減少撞擊的沖擊力可以讓你的愈合率提升35%，與其提前這1.8秒的訊息差不如讓傷口在抵達青海前恢複的性價比更高。”
黎珂撓撓頭：“這話說的沒毛病，但是怎麼聽着怪怪的……”
“哼，沒人性呗。”
季研叼着塊幹巴面包翻了個标志性的白眼。
他粗暴的拉開第一輛車的後門，嘭的一聲把自己摔進了座椅。
……
最終，李錦年抿了抿唇，還是沉默地走向後車。
張時京嘴角噙着笑，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去，順手幫李錦年打開了後車車門。
“林弋，你來開車……這鬼天氣搞得我提不起勁。”
沈岚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指尖纏繞的藤蔓無精打采地垂着，說完便鑽進後座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癱在座椅上。
林弋點點頭，兩步跨進駕駛座。
林聆撲扇着灰白的翅膀，輕巧地落在副駕駛位：“哥～”他歡快地調着車載音響，“我給你放歌聽。”
後座的張時京正仔細調整着李錦年的安全帶位置，确保不會壓到傷口。
聞言擡頭，透過車内後視鏡看向林聆：“放你們那團的歌吧，糊到我還一首都沒聽過呢。”
“我們不糊！”
林聆還想挽尊但是想了一下張時京根本不會聽，他哼哼了兩聲：“給你們放一首我們團拿初一位的歌曲，你肯定聽過！在抖音爆過一段時間！”
……
這時前面黎珂的車輛發動了，季研一上車就歪着腦袋睡得不省人事。
艾意正專注地查看平闆上閃爍的路線圖，車隊正要駛出高檔别墅區時，黎珂卻猛地在一棟歐式别墅前刹住了車。
“怎麼回事？”
艾意皺眉擡頭卻見黎珂已經跳下車，身影迅速消失在别墅庭院裡。
後車的林弋立即繃緊神經：“有仿真人？”
李錦年快速感知掃描四周，搖頭道：“斜對面那棟二樓有一個待機的家政仿真人，但無攻擊性。”
林聆：“嗯？那是什麼情況？”
……
五分鐘後，在衆人警惕的注視下，黎珂興沖沖地跑回來，衣服下擺兜着滿滿當當的橘子。
衆人：“……”
他快步上車朝着艾意咧嘴一笑，把衣服裡的橘子一股腦的全塞艾意懷裡：“剛剛還以為看錯了，結果這家人還真種了棵橘子樹。”
把手在自己衣服上胡亂擦了一下，随手挑了個最飽滿的橘子，三兩下剝開，掰了一瓣遞到艾意嘴邊。
“嘗嘗？不過我可說不好酸不酸！不過！酸了也不準吐，老子好不容易偷……不是，摘來的！”
“……”
艾意面無表情地看着唇邊的橘瓣，又擡眼看了看黎珂期待的表情……
最終還是微微張口，就着對方的手咬住了那瓣橘子。
黎珂看着人乖巧的樣子，伸手揉了揉艾意的頭發把手上剩下的全都遞了過去：“哎喲，真乖～”
說完心滿意足地一腳油門，車子猛地蹿了出去。
衆人：“……”
沈岚看着黎珂的背影恨鐵不成鋼的問：“李大隊長，我有個疑問！你跟黎珂穿開裆褲就認識了，他以前談戀愛也這麼......舔、啊不是、也這麼沒出息嗎？”
李錦年略微垂眸思索了片刻開口回答道：“他倒是沒交往過男孩……”
林聆像是吃到什麼大瓜，他扭頭看着李錦年：“哇！什麼叫沒有交往過男孩？意思是他交往過女孩子呀？”
“也沒有，隻是以前給我說過他的擇偶标準是要長得好看，皮膚白，氣質清冷，智商高，最好還不太愛搭理人的那種。”
“嚯，好家夥，這人還真找了個一模一樣的。”
沈岚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不過他這也太誇張了點，我說張醫生，像黎珂這種戀愛腦晚期症狀還有救嗎？”
張時京把手搭在窗外，慢條斯理地彈了彈煙灰：“我看是中了邪！”
“從現代醫學角度來說是沒得救了，想要治好得去問陰陽，建議找個跳大神的看看是不是被下了降頭。”
對講器那邊傳來黎珂的怒吼：“老子聽得見！”
後車人：“……”
林弋見狀一把切斷了通訊。
沉默來兩秒，林聆繼續叽叽喳喳道：“不過黎隊真的很愛艾教授呀，昨天你沒有看到，他以為艾教授死了，整個人撲在地上哭，人就像瘋了一樣，我看他差點自殺了诶……”
李錦年聽聞皺了皺眉。
張時京眯着眼吐出一口煙圈，餘光掃到李錦年轉瞬即逝的皺眉：“至于嗎？就昨天那情況，艾意不進去完成合圍，所有人都要能量耗光死在那，他進去還有25%的生還機率，如果換黎珂自己的話絕對會被電死在裡面。”
“天啦！死亡率這麼高的嗎？”林聆震驚的回頭看着張時京。
“你以為你哥的高壓電是開玩笑的啊！艾意要在那裡面精确調控電磁場對抗林弋的電壓，哪怕出現0.1秒的誤差，不是被電成焦炭，就是被高溫汽化。”
他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不過像他這種神人嘛，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呗，像昨天那種級别的計算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可還是有75%的死亡率不是嗎？”
李錦年歎了口氣：“我從來不信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話，憑什麼強者就必須永遠沖在前面犧牲自己？弱者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庇護？這樣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是扭曲的。”
張時京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低笑出聲開口道：“你總是這樣，用普通人的道德标準去衡量一個絕對理性的人。你心疼他，可在他眼裡這也許根本稱不上犧牲，不過是經過精密計算後的最優解而已。”
他向前傾身聲音壓低了幾分，看着李錦年的眼睛帶着幾分危險的蠱惑意味：“想象一下，如果他有個任務需要黎珂去執行，但生存率隻有1%…你猜猜他會怎麼做呢？”
全車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會親手把黎珂送進地獄。”
李錦年的呼吸明顯停滞了一瞬。
張時京繼續說道：“這就是我們和他最大的區别……我們永遠在糾結該不該，而他隻關心值不值。”
“行了，說這些幹嘛呢，總不能享受着别人的保護，背地裡還要指指點點說人家沒人性吧。”
沈岚有點不耐煩的打斷車裡尴尬的氣氛：“要我說，都少說點這種挑事的話。人艾教授帶着咱們躲過多少回死局了？我可沒見他真把誰當棄子用過！”
“行行行，我閉嘴。”
張時京将煙頭扔出窗外，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畢竟嘛，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結束這個話題吧。”李錦年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還有30公裡就到石家莊了，大家進入一下戰鬥狀态。”
衆人：“……”
這一路上意外沒有多少的仿真人，一路上都異常的安靜。
頭車的黎珂聞着空氣裡飄着清新的果香味，他看着艾意已經在剝第五個橘子了，有點好笑的看着對方：“你這人，問你吃不吃你永遠都不吃，一旦把東西遞在你手裡，吃起來就不停嘴的。”
這時後座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季研揉着睡眼直起身來。
他動了動鼻子擡眼就看見艾意正将一瓣橘子送入口中，小口咀嚼時眼睛還微微眯起。
“我要吃！”季研手指唰地伸到艾意面前。
黎珂從後視鏡裡瞥見這一幕，指節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要吃自己剝，别在這衣來順手，飯來張口的！”他把一個還有點泥土的橘子往後座抛去。
季研打量了一下手上那個有點泛青的橘子撇撇嘴：“我就要吃他手上的那個！”眼睛不死心地盯着艾意手中那個剝得幹幹淨淨的橘子。
“小兔崽子，天下皆你媽啊？！”黎珂皺着眉頭猛地一拍方向盤：“最後警告一次，要吃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