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研充耳不聞,整個人就把身體往前面探:“我偏要他的!”
“操!給老子坐好!再鬧騰信不信把你塞後備箱!”黎珂單手控着方向盤,他轉過頭伸手就準備把他往後扒拉。
艾意拉過黎珂的手重新放在方向盤上然後将剝好的橘瓣面無表情地遞到季研眼前。
轉頭看向黎珂:“專心開車。”
季研看着手上每根白絲都被清理幹淨的橘子哼了一聲,擡手就把兩瓣放嘴裡……
下一秒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咳咳!你故意的吧?!”
他吐着舌頭,酸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裝得那麼好吃,結果這麼酸!!你是不是存心整我!”
“你在說什麼屁話!剛才是誰死乞白賴非要搶的?現在倒打一耙是吧?再哔哔信不信老子真把你扔下去!”
艾意淡定的接過季研手上剩下的橘子,當着他的面把剩下的放入口中:“我沒有味覺。判斷标準是氣味芳香程度……而這個橘子,聞起來很香。”
季研:“……”
這時平闆裡傳來機械的播報女聲:“前方1公裡處進入石家莊收費站。”
黎珂猛地一打方向盤,掠奪者一個漂移撞飛了從路邊撲來的仿真人:“要幹架了。”
他盯着窗外轉頭對艾意咧嘴一笑:“今天你給我老老實實在車上待着,聽見沒?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讓我來解決!别啥都自己上,總得給你男人個表現的機會不是?”
後座傳來清晰的嗤笑聲,季研蜷在座椅裡翻了個白眼。
雨下的越來越大,劈拉帕啦的打在擋風玻璃上,在撞開五六輛連環追尾的報廢車之後衆人進入了石家莊。
兩輛車碾過積水的街道,窨井蓋像是被一堆幹巴巴的皮肉組織和頭發給堵的嚴嚴實實,輪胎卷起的污水裡漂浮着發黃的報紙碎片,路邊幾條瘦骨嶙峋的野狗,一邊狂吠一邊追着車輛狂奔。
兩側商鋪的卷簾門大多扭曲變形,有幾扇被暴力撕裂出鋸齒狀的豁口,鏽蝕的金屬邊緣向外翻卷着,褪了色的廣告牌在狂風中搖搖欲墜,僅靠最後一顆鏽蝕的螺絲釘苟延殘喘,鐵皮在雨水中發出咚咚的悶響。
一張廣告單被風卷起來精準的貼在了前擋風玻璃上,依稀可見“聖誕節特惠”的字樣。
這時李錦年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很反常……我們都開到靠市中心邊緣的位置了但半徑一公裡以内,我連一隻仿真人都沒有感應到。”
艾意聽後沒有說話,他注視着窗外被雨水扭曲的城市輪廓緩緩說道:“準備好惡戰吧。”
黎珂看了他一眼:“這話怎麼說?”
“第一:我們正處于舊城商業中心,按照災前人口密度4人/㎡計算,理論包圍基數應該為12,480台。”
他伸出手隔着玻璃撫摸着雨滴流下的痕迹:“第二:雨水中的金屬離子濃度在過去的一小時内上升了89.8%,這是大規模電子設備集中移動的典型特征。”
車内頓時一靜,隻剩下雨點敲擊車頂的悶響。
半晌對講機裡傳來李錦年明顯一滞的呼吸聲:“你是說……它們正在集結兵力到一個地方埋伏我們?”
張時京接着說道:“他們不是隻會聽從阿爾法公司的見到人類就無條件殺死的總指令嗎?怎麼現在還學會蹲草叢了?”
“所以是有什麼東西在指揮它們啊。”沈岚焉焉兒的聲音響起。
艾意:“現有情報不足以建立有效推論,任何變量都需要觀測了之後才能确定。”
“費那腦子幹啥??要老子說,管它是玩陰謀還是啥,來一個撕一個!”黎珂咧嘴一笑:“正好給小艾教授多收集幾個觀測樣本。”
季研翻了個白眼:“你抗日神劇看多了吧!還來一個撕一個?手撕鬼子呢?”
林聆噗嗤笑出聲。
李錦年歎了口氣:“我們在明,敵人在暗,無論如何先盡快出城吧。”
“坐穩了!帶你們體驗下什麼叫速度與激情10!”
黎珂看了一眼已經默默坐端正的艾意笑了一下,然後踩了一腳油門把車速提到了160碼。
林弋立馬踩着油門跟上。
“哎呀!”林聆整個人因為慣性突然往前一沖,灰白色的翅膀唰地張開,差點把後面的張時京扇了個耳光。
林弋眼疾手快,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按住弟弟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
“岚姐!”
林弋頭也不回地喊:“幫個忙,他翅膀硌在後面,安全帶栓不緊,你用你的藤蔓把他綁緊點。”
張時京側頭一看,隻見沈岚早就很惜命的把自己用藤蔓五花大綁在座椅上。
聞言她分出一根藤蔓,靈活地繞上林聆的腰,還故意在他臉上蹭了蹭,惹得林聆咯咯直笑。
張時京饒有興緻地打量着那些靈活蠕動的藤蔓,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沈岚,你這能力當真妙得很,想綁誰就綁誰,想怎麼綁就怎麼綁。”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就是不知道...綁得緊不緊?”
李錦年:“……”
沈岚也跟着他心照不宣的笑了一聲:“那肯定緊啊,綁幾個小男模伺候我,帶勁的很。”她突然壓低聲音:“張醫生我給你說,四隊有個八爪魚基因融合體的,那玩意兒才真的是……”
“喂喂!”
對講機裡突然炸響季研暴躁的聲音:“我才剛成年!你們說話注意點!”
所有人:“……”
這時林聆扭過頭問張時京:“張醫生,你當初怎麼不去做基因改造呀?是害怕手術會死掉嗎?”
張時京從煙盒裡抖出一根煙點燃:“小朋友,這你就不懂了。”
他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口煙圈:“像我這種國家重點保護的尖端科研人才,需要親自上陣?就我的大腦可比什麼獵豹基因珍貴多了。”
前車的黎珂突然嗤笑一聲:“說白了就是怕死。”
“這叫權衡利弊,黎隊長。”
張時京不緊不慢地反駁:“畢竟要是我不小心死在手術台上,誰來給你們這些改造人做後續維護?”
就在這時,導航的播報聲音突然想起,剛剛還在聊天的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操,要打就打!最他媽煩這種。”
黎珂看着瘋狂擺動的雨刮器忍不住罵了一句:“就跟看恐怖片一樣,明知道下一秒就要被吓個半死,可就是不知道那個鬼東西什麼時候蹦出來!”
“前方100米,即将左轉進入出城高架橋,請注意駕駛。”
就在兩車已經沖入高架橋沒幾分鐘,李錦年突然渾身發抖。
他猛地抓住座椅扶手,額頭上已經密密麻麻的除了一層冷汗:“黎珂!全速沖過去!”
他的聲音嘶啞得變了調:“它們來了...距離2公裡……有...十萬...不...”一道鮮血毫無預兆地從他鼻孔流出:“至少百萬...”
過度接收的超聲波信号在李錦年的大腦皮層橫沖直撞,劇痛從太陽穴的位置傳來。
張時京臉色驟變,一把扯開醫藥包從裡面拿出兩顆藥片遞給他:“吃了,緩解神經疼痛。”
李錦年低着頭,痛的已經連謝謝都說不出了,張時京把他往自己懷裡帶了帶,用手拍着背:“堅持一下,十五分鐘就能起效。”
林弋眉頭緊鎖,油門一踩到底緊咬住黎珂的車尾。
就在兩車距離不足三米時,前車突然一個急刹!
林弋猛打方向盤,輪胎在濕滑路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頭差個幾厘米就怼上前車的保險杠。
“媽的這什麼東西!操!!!倒車!!”黎珂的吼聲從對講機裡傳來。
林弋右手剛搭上檔杆,還沒來得及換擋,黎珂的車屁股竟然直接怼了上來!
林弋:“!!!”
兩輛車就這麼詭異地連成一體,黎珂的車尾頂着林弋的車頭急速後退。
劇烈的撞擊讓整個後車廂猛地一震,所有人都被慣性狠狠甩向前方。
沈岚立馬将藤蔓纏住所有的人,特别是李錦年受傷的胸口特意用葉片墊了幾層緩沖層。
“黎珂!你他爹的是瘋了嗎!!”沈岚正要把頭探出去看情況。
就在這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前方傳來,整座高架橋開始劇烈震顫起來!
混凝土碎塊混着暴雨一起砸在車頂上,高架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騰起一片石灰氣霧,鋼筋扭曲斷裂的刺耳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黎珂說話!”沈岚看着這勢頭不對趕緊問道。
對講機那邊傳來季研冷嘲熱諷的聲音:“不想被壓成肉餅就少廢話!趕緊後退!”
沈岚正要問清楚,隻聽李錦年的聲音響起。
“不能再後退了!它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