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是我父親安排的。"沈硯舟冷笑，"所謂的'白月光'，不過是場商業聯姻的幌子。"
林妙妙恍然大悟。難怪蘇晚晚對沈硯舟的臉盲症如此了解，難怪她總是刻意保持固定裝扮...
難怪每次她問他喜歡蘇晚晚什麼，他的回答都是：“合适。”
服務生敲門進來換茶水，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等門再次關上，沈硯舟突然問："你怕嗎？"
"怕什麼？"
"怕一個連你長什麼樣都記不住的人。"他聲音很輕，"一個靠聲音和氣味認人的...怪物。"
林妙妙鼻子一酸。這個在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沈氏總裁，此刻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不安。
"沈硯舟。"她第一次直呼其名，"你記得我父親做的煎餅是什麼味道嗎？"
沈硯舟怔了怔："記得。面糊裡加了蜂蜜，邊緣脆，中間軟..."
"那就夠了。"林妙妙微笑，"比起記住一張臉，記住味道不是更浪漫嗎？"
她拿起筷子，夾了塊涼掉的醋溜土豆絲放進他碗裡："嘗嘗，我爸的獨門配方。"
沈硯舟愣了片刻，突然低笑出聲。他夾起土豆絲送入口中，細細咀嚼："酸度剛好，下次多放點辣椒。"
"遵命，沈總。"林妙妙俏皮地眨眨眼。
離開餐廳時，夜已深沉。沈硯舟堅持送她回家，兩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在路燈下時而交疊，時而分開。
"林妙妙。"他突然停下腳步，"如果有一天我認不出你了..."
"那我就穿這件圍裙。"她扯了扯身上的格子圍裙，"噴同款香水，用最大聲說話。"
沈硯舟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擁入懷中。他的心跳聲透過西裝傳來，又快又重。
"不用。"他在她耳邊低語，"你的味道，我死都記得。"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空蕩蕩的店鋪裡，林妙妙蹲在地上，仔細測量着每一寸空間。這是她用沈硯舟給的"賠償金"盤下的第一家實體店，位于城東美食街的黃金位置。
"這裡放煎餅台，那邊擺飲料櫃..."她一邊在筆記本上畫草圖，一邊喃喃自語。手機突然震動，是房東發來的消息：「隔壁店鋪已售出，新業主明天來看房。」
林妙妙皺眉。她本打算下個月把隔壁也租下來打通，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正懊惱着，門口風鈴突然響起。
"歡迎光..."她條件反射地擡頭，聲音卻卡在喉嚨裡。
沈硯舟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手裡把玩着一串鑰匙。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在地闆上投下修長的影子。
"沈總？"林妙妙慌忙起身，"您怎麼..."
"路過。"沈硯舟環顧四周，"裝修得不錯。"
自從那晚他坦白臉盲症的秘密後，兩人之間有種微妙的默契。沈硯舟不再掩飾自己靠氣味和聲音認人的習慣，林妙妙也總是穿着同款圍裙，噴固定味道的香水。
"謝謝。"林妙妙拍了拍手上的灰，"剛簽完合同，下個月就能開業。"
沈硯舟沒接話，隻是走到牆邊敲了敲："這堵牆非承重，可以打通。"
"啊？"林妙妙一愣，"可隔壁已經賣出去了..."
"嗯。"沈硯舟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賣給我了。"
林妙妙瞪大眼睛，接過文件夾一看——是隔壁店鋪的房産證，所有權人一欄赫然寫着她的名字！
"這...這太貴重了！"林妙妙手一抖，文件差點掉地上，"我不能要..."
"不是送你的。"沈硯舟淡定道，"投資。三七分成，你七我三。"
林妙妙翻開合同，發現條款對她極其有利：沈硯舟出資購買店鋪并承擔裝修，她隻需負責運營，利潤卻拿大頭。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
沈硯舟走到窗邊，陽光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輪廓："記得你說過，想開連鎖店。"
那是她随口一提的夢想，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林妙妙鼻子一酸，低頭掩飾泛紅的眼眶："謝謝..."
"不用。"沈硯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開業禮物。"
盒子裡是一把精緻的鑰匙扣，做成煎餅形狀，背面刻着"LMM&SYZ"的字樣。林妙妙指尖輕撫過那一排字母，心跳加速。
"我..."她剛想說什麼，門口風鈴再次響起。
"硯舟！"蘇晚晚踩着高跟鞋走進來，看到林妙妙時明顯一怔，"你怎麼在這？"
沈硯舟皺眉："有事？"
"當然有事！"蘇晚晚晃了晃手機，"董事會都炸鍋了！你挪用子公司資金買商鋪的事，叔叔非常生氣！"
林妙妙倒吸一口冷氣。原來買店鋪的錢是...
"我自己賺的錢。"沈硯舟冷聲道，"與集團無關。"
蘇晚晚冷笑一聲，轉向林妙妙："林小姐知道嗎？為了買這個鋪面，硯舟賣掉了他在瑞士的别墅。"
林妙妙如遭雷擊。瑞士别墅？那不是沈硯舟最喜歡的地方嗎？她記得他曾說過，那裡有他童年最美好的回憶。
"沈總..."她聲音發顫，"這太..."
"值得。"沈硯舟打斷她，眼神堅定，"煎餅帝國需要旗艦店。"
蘇晚晚臉色鐵青："硯舟！你瘋了嗎？為了個..."
"蘇晚晚。"沈硯舟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适可而止。"
空氣瞬間凝固。蘇晚晚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精心修飾的眉毛擰成一團。
"好，很好。"她突然笑了，從包裡抽出一份文件，"那看看這個值不值得？"
文件上是林妙妙父親的死亡調查報告，上面蓋着"非正常死亡"的紅章。林妙妙手一抖，鑰匙扣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她聲音發抖，"從哪裡拿到的？"
"這不重要。"蘇晚晚冷笑，"重要的是，沈叔叔一直瞞着硯舟這件事。知道為什麼嗎？"
沈硯舟一把奪過文件，快速浏覽起來。随着閱讀，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可能..."他喃喃道，"父親說那是意外..."
"是意外。"蘇晚晚意味深長地看着林妙妙，"隻不過，車上不止一個人。"
林妙妙渾身發冷："什麼意思？"
"意思是..."蘇晚晚拖長聲調，"你父親是給沈夫人當替死鬼。"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林妙妙心上。她踉跄後退，撞翻了測量工具。沈硯舟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卻被她下意識推開。
"林妙妙..."他聲音罕見地帶着慌亂，"先冷靜..."
"冷靜？"林妙妙聲音發抖，"我爸為你家人死了，你讓我冷靜？"
陽光依舊明媚，照在三人身上，卻仿佛失去了溫度。蘇晚晚滿意地看着這一幕，優雅地整理了下衣領："硯舟，叔叔讓你立刻回集團。"
沈硯舟沒動，隻是定定地看着林妙妙："我會查清楚。"
"不必了。"林妙妙彎腰撿起鑰匙扣，放回他手裡，"沈總的投資，我受不起。"
她轉身走向後門，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跑了起來。身後傳來沈硯舟的呼喚，但她沒有回頭。
風鈴再次響起時，林妙妙已經消失在巷子盡頭。沈硯舟站在原地，手中的鑰匙扣深深陷入掌心。
蘇晚晚輕聲道："走吧，叔叔在等..."
"滾。"沈硯舟頭也不回，"全都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