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說他不愛你,一點也不。
他同你告别是在你們的婚禮的前一晚。
已經昏睡了好久,似乎養足了精神的他從水池遊上來,終于再一次變換出雙腿,讓你将婚服穿在他身上,他卻說他要走了。
“我想起了那個封印我的人,我要去找她報仇。”
他臉上帶着微笑,撫了撫你的頭發,彎下腰來吻你的眉心,“再見了,海神的新娘。”
大婚當前,新郎要跑路了,還跟你說再見,這可真你聽過最好笑的事情。
你抱着他的腰,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将婚服弄得濕漉漉皺巴巴。
“祁煜,你是利莫裡亞唯一一個逃婚的海神吧,海神書預言這個預言那個,怎麼沒有預言到這件事,看來它真的一點都不準。”
你抹掉眼淚這樣和他說。
祁煜擡起你的下巴端詳了很久,說:“對,一點都不準,你看,它也沒有預言到海神的新娘是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害我當初找了好久。”
你被他誇得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又直掉,妝都蹭花了。
“現在醜了一點,像隻小章魚,不過還是很可愛。”
祁煜低下頭,将你臉頰的濕痕吻幹淨,“好了,這回真的要走了,逃婚的海神再被抓回來,小章魚估計會笑得更醜。”
“嗯,那什麼時候走,我送你吧。”
你把額頭抵着他的胸膛說,“新郎逃婚,我這個新娘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他已經有些站立不穩,最後摸了摸你的頭,退回水池邊,變出魚尾潛了進去,“好,那一會見,我的幻海鲨等下會來接你。”
雖然你沒有見過别的海神,但祁煜一定是曆代海神中最落魄的那個了吧。你坐着貝殼小船,看着前面帶路的,隻剩下一堆骨架的幻海鲨,心裡默默吐槽他。
笨蛋小魚。
真是一隻笨蛋小魚。
海螺舉到嘴邊,模模糊糊吹出了幾個七拐八拐的音節,你還有些擔心祁煜聽不到,于是又鼓起臉頰吹得更大聲了些。
很快,遠處海面卷起一點旋渦,從中冒出一顆紫毛小腦袋。
你開心地朝他揮手,幾乎忘記了這是送别,而非初見,也忘記了,原來每次隻要見到他,你都是這樣的滿心歡喜。
祁煜的大尾巴很好,美麗又實用,很快就朝你遊了過來,朝你伸出手:“拉我。”
你把一隻美人魚拉上你的貝殼船。
祁煜看着你仍舊拿在手裡的海螺,輕輕歎了口氣,“能把海螺吹成戰鬥号角的也隻有你了。”
他還是覺得你是一個笨蛋新娘,“聽好了,這是最後一遍教你。”
他将那首曲子又重新完整吹了一遍,把海螺遞還給你,在你伸手去接的時候,卻又扯住你的手腕,将你拖抱到懷裡。
他的身體有些發燙,臉頰也泛起一點紅暈,看起來比前幾天好了許多。
“你身上的傷……”
你凝視着他的眉眼,将這雙眼睛,這個人都記在心裡。
夜風吹得喉嚨有些發緊,你吸了吸鼻子,問他:“身上的傷好了嗎?以後一個人,要走很遠很遠的路,學聰明一點,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
“嗯,我記住了。”
他點點頭,很乖地答應,又說:“不要怕,不要擔心,你和羅鏡城都會平安的。隻要你平安,那就說明,我也是。畢竟,我們的契約一直都在,你還是我的笨蛋新娘。”
他的話語很輕,拉着你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下一刻卻發瘋似的貼近吻你。
祁煜,你這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