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裴周被手機振動叫醒,淩晨之後沒有什麼意外,他睡得還算好。
他沒有賴床的習慣,簡單洗漱後,把值班手冊記錄完畢,和關城正常地交接工作。
“三号床的病人穿刺排氣後暫有胸膜粘連狀況,判定是炎症引起的并發,但是患者情緒不佳,你多多注意。”
關城不耐煩地歎了口氣,臉垮下來,他是更年輕更優異的新人醫生,還不太适應越發惡劣的醫患關系。
裴周沒說話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站立的姿勢也顯得輕浮,抱着看熱鬧的心态,表情顯得耐人尋味。隻有面對關城或者更年輕的後輩時,裴周才會放松下來,帶着圓滑的社會風格調侃他們。
“放輕松。”
裴周指了指一絲不苟做着常規護理的護士長管秀秀。
“秀姐會幫你。”
“什麼?!”
關城叫出聲來,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後,又捂着自己的嘴,一臉驚恐地看着裴周。
每個職場新手最害怕的是什麼前輩,是甩手不幹的老油條,是隻會講道理但工作一團糟的上司嗎?當然不是,是一絲不苟,工作認真又倔得一根筋,不講情理,永遠不偷懶的大前輩。
“今天不是小依和我值班嗎?”
關城壓低嗓子,偷偷瞥着管秀秀。
“依依生理期難受,秀姐幫她頂班。”
裴周又摸上關城的肩膀,這次是真情實感地用力拍打,卻沒忍住笑出聲來,忽視關城求助的眼神,他和管秀秀擺了擺手,就算招呼過。
“走了,好好跟着秀姐學。”
他說的是實話,剛開始他也不習慣管秀秀的工作風格,和她頂嘴,對着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他年紀輕輕,又沒見過世界,總覺得自己不會出纰漏。
在日後的漫長時間裡,裴周才明白有管秀秀這種人帶着工作有多舒心。她不會因為關系親疏偏袒針對誰,隻是恪守着自己的職責,尊重自己的工作,尊重自己的身份。
背後是關城痛苦又壓抑的嗷嚎聲。
裴周眼裡彌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