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梅目瞪口呆,他們在說什麼?他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她不禁開始懷疑。
“這關宋知青什麼事?”
秦老漢還以為她到現在還不肯直說,揣着明白裝糊塗,想必是怕自家人不答應,不由勸說安慰,“方才老漢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你跟宋知青處對象的事情,俺們是不會反對的。”
“這讓宋知青到家裡吃年夜飯不是你的主意?”
“是我讓他來吃飯,可兒媳和宋知青真的沒有幹系,不信您問大嫂。”
說罷衆人目光對準李招娣,李招娣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吓得一哆嗦,又将自己所看到的說了一遍,這次白欣梅聽着她說。
于是秦大哥聽着聽着覺得不對味,發現這娘們說得,跟夜裡在炕上跟他說的,他娘的,聽起來像是兩個事。
又經過一番校對,才發現真是一個屋裡的人,各想各的,各說各話。
白欣梅頭一次口水都說幹了,才讓衆人相信她與那斯文講理的高嶺之花宋知青,沒啥子幹系。
其餘秦家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誤會了,秦老漢狠狠瞪了一眼大兒子,他不是同自己說小兒媳婦兒已經和宋知青好了一段時間嗎?
秦遠剛則是黑着臉地看向李招娣,李招娣這婆娘簡直是胡亂說話。
她說自個瞅見宋知青和三弟妹在馬路牙子上,兩個人對望,眼裡都勾出火了,纏綿得嘞。
衆人神情已經明确告訴白欣梅,她和宋津平有一腿的事情,是誰搗鼓出來的。
果然李招娣這個人十分不靠譜。
不過好在最後都說清楚了。
大年夜那天,宋津平頂着一身風雪來秦家吃飯
走進來一看,齊齊整整坐了一大桌子人,有兩條大魚,分别做清蒸水煮兩種吃法,炒了一盤肉,擺在宋津平落座的位置,還有幾個青菜白菜開會,其實這條件在村裡已是豐盛至極,原是打算隻做一條魚,另一條是特地給宋津平做得。
現下是變革動蕩之年,即便是有那種條件吃好喝好的人家,也不敢大魚大肉,被逮到那就是資本地主階段又死灰複燃了,可不得了。
宋津平走進來,衆人才看見他手裡,又提了一塊肉,還有一袋奶粉,說是來他們家吃飯,實在是叨擾了,這點子心意勞煩他們務必收下。
秦家人被他這講究人的闊氣給震住,一時間在自個家裡都顯出幾分局部,李招娣在正在嗦筷子的大丫和狗蛋腦袋上拍了兩巴掌,讓他們别嗦了,丢人現眼。
秦老太給他取筷子時,又用井水洗了洗,拿幹淨布擦了擦,老三媳婦兒很喜歡吃飯前這樣幹,她原先覺得老三媳婦兒矯情,現下倒是排上用場了。
“宋知青,坐下吃飯吧,我們這小屋小竈的,也沒弄什麼菜,你就将就吃吃。”
秦老漢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點珍藏很久的高粱酒,十分豪氣道:“老婆子,你去把我放地窖裡那個高粱酒拿出來。”
白欣梅看秦家人已經招呼上宋津平了,突然想起這人喝酒嗎?看他的樣子似乎并不惱。
想起劇情裡說得,宋津平這人最不喜别人在他身上打主意,還有潔癖,便是不高興了,也裝出十分好顔色。
她看着秦老漢拉着宋津平喝酒,然後還給他夾菜......照理說,他該是不高興了。
面上左瞧又看,白欣梅是沒看出來什麼,不過他一直沒吃秦老漢給他夾得菜,碗裡更是半點沒動,就能看出,他還是挺介意的。
好歹是自己把人請過來的,白欣梅決定還是不要讓他這麼為難。
又去給他拿了一副碗筷,隻道剛才那個她看見有缺口了,大過年的,怎麼能拿個有缺口的碗給宋知青。
果然,秦老漢一看當真是有缺口,一拍腦袋,連聲賠罪。
望着其樂融融的秦家人,宋津平突然有些思念起遠在京市的家人了,但願這場革命早點過去,這場革命所造成的惡劣後果,已經遠遠超過它所創造的革命價值。
“宋叔叔是不是想家了?”
宋津平思鄉之情才升起,就被一個稚嫩的聲音給打斷了。
小孩兒總是對别人的情緒最為敏感。
他看着被白欣梅抱在懷裡的妞妞,原來是這個小丫頭,說來說去要不是那天在樹下,碰到這小丫頭,他今天多半也不會坐在這裡吃飯。
“對,宋叔叔是有點想家了。”
白欣梅聽了想安慰說很快就能回去了,不過話還沒說出口,又想起知青上山下鄉,貌似沒有規定具體時間,得等到國家再次号召才能回城。
于是換了另一個話,“沒關系的,宋知青,等年後有段時間閑暇了,宋知青可以買去京市的火車票,四五月最好,票子便宜,那時候也不忙,唔,即便有事兒,我們也可以幫你先對付着。”
其他秦家人點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