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依為命”了一周。
輿情詭異卻也有合理性可言的将林卻與顧銘的去世的新聞聯系到了一起,與之相應的,産生了一系列有筆有眼的胡說八道。
盡管官方的公告在第二天便公布,林卻與顧銘去世無關,陰陽劇本也同她沒有關系。
顧銘是在飯局結束回到自己的公寓後,自殺身亡,當時他的妻子正在國外和女兒一起度假,家中唯一有嫌疑的隻有寵物狗。
工作室和公司的聲明也避免不了被二次解讀。
罵戰仍然在繼續,記者化身警察,蹲守在公司和酒店,鹿聆這間月租九百的地下室成為了最安全的場所。
她居住的酒店短期内不要想着回去了。
這是公司工作人員給她送東西的時候,替宋禾帶的話。
林卻的工作全方位停擺,鹿聆剛剛開始的“新生活”在一點點滑向從前——不同的是,鹿聆這次着急了。
她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打開各大社媒;第二件事,發布各種澄清帖,因為太過積極,已經被林卻超話的管理員提拔為了主持人,頂着原始昵稱成為黃v用戶;最後一件事,給宋禾發消息。
宋禾的回複也一成不變:“稍安勿躁,清者自清。”
又是這四個字。
等到大部分人相信林卻是清者,林卻怕是已經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紀了。
坐以待斃是堅決行不通的。
鹿聆想。
她的第一份正經工作不可以在還沒進入正軌就宣告失敗,她的人生不可以是一場還沒開場就被喝倒彩的爛片。
于是,林卻發現,鹿聆好像突然感染了網瘾。
眼睛睜開的時間裡,她隻盯着手機,偏偏作息又極其規律:每天晚上十一點,按時關閉手機,大概過十分鐘,就會睡着。
“這樣嗎?”
電話那邊,沈昱初也有些不可思議,但仍然是輕松愉快占了大數,她重新把話題從鹿聆身上帶回了林卻身上:“所以現在,你對此有什麼想法嗎?”
沈昱初對于鹿聆的網瘾并不在意,她隻在意林卻的想法:“不想做明星了?”
房間外漆黑一片,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亮映在林卻的側臉。
事情演化成現在的樣子算她咎由自取。
在飯局開始前,在顧銘逼酒後,或者随便那個節點,她告訴沈昱初,一切就都就結束了。
但她沒有。
一個有着十足争議的人與一個完美無瑕的人,前者明顯擁有更多的關注。
二十歲的時候,她并不知道自己這一次要成為一個做什麼工作的人。
甚至懶得去思考這個問題。
面對經紀公司給出的橄榄枝,她并沒有多心動,打動她的是賈佳極為不甘心的一段話:“有名氣,長久的活躍在銀幕上的女人,不論什麼時候,哪怕是最後入土,人們再提起她也永遠隻會是她的名字,而不是某人的媽媽,某人的太太。”
“姐姐,我們的名字獨立存在很重要,比什麼都重要。”
“……你想複出也沒那麼麻煩,這幾天正好有幾個導演想約我見一面,”沈昱初話音未落,林卻終于開口,“這豈不是潛規則啊。”
盡管看不到沈昱初的臉,但林卻可以想象到她一定翻了一個白眼。
“你有病吧?”
“抽風了?”
“年年真是長大了,現在都可以罵我了。”
沈昱初:“……又犯神經。”
被罵了一通林卻舒服了,餘光裡是已經睡着了的鹿聆:“戲還是要拍的,總不好讓某人剛工作就失業。”
沈昱初愣了下。
電話那邊的林卻歎了一口氣,似乎輕笑了下:“呦呦同學最近因為沒有工作好抑郁的。”
沈昱初眼眸暗了暗。
林卻幾乎在每一通電話裡都會提到鹿聆。
明明一直幫她解決麻煩的人是她。
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林卻。
“昭昭?”
沈昱初回神:“剛才信号不太好——姐姐。”
“我還要很久才能回去,這邊的工作好麻煩的。”沈昱初不覺放緩了語氣。
林卻舒了口氣,眼眸也溫柔了下來:“那我下周過去陪你?正好也沒有工作。”
“好——”
沈昱初喜出望外,“好”字不等說全,電話那邊的林卻又補充了一句:“帶着鹿呦呦一塊兒,就當給她放假——”
“嗯?”
林卻看了看手機屏幕,“怎麼挂了?”
不應該來歐洲。
應該在國内。
沈昱初起身,一夜未眠,撥通了電話:“——喂……是我……那個秃頭的事……”
姐姐,你等着吧。
隻有我,也隻會是我,可以解決掉你身邊出現的所有問題。
——“啊啊啊啊!”
翌日,林卻是在鹿聆的尖叫中清醒過來的。
“怎麼了?”
不等她緩過來,身側的床墊陷落。
鹿聆情緒十分激動,以至于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進化”成了“親密無間”。
她的肩膀蹭着林卻的手臂,發現新大陸一樣把手機湊到林卻眼前。
林卻的眼眸酸澀,閉着眼一邊揉着一邊下意識點頭回應,但鹿聆完全沉浸在興奮中:
“林卻!我們有翻身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