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聆……呦呦。”
鹿聆緩緩睜開眼睛,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模糊到清晰,林卻已經下車,逆着光站着,嘴角微微上揚着。
她伸出手,陽光落在她的指尖上:“我們到了。”
鹿聆握住她的手,空落落的心莫名其妙落了回去。
她們并沒有去往機場,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海的盡頭,海鳥急速盤旋又掉頭離開,海風帶起大海獨有的鹹濕感——還有陽光。
陽光躺在海面上,金光粼粼,閃耀奪目,漂亮的叫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林卻眼角的餘光從未離開鹿聆。
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自己的嘴角是上揚着。
鹿聆興奮看向她的刹那,她收回視線,低下頭,佯裝百無聊賴,鞋尖磨蹭着濕潤的沙。
“大海哎——”鹿聆壓低聲音說,被林卻牽着的手不自覺前後晃了晃。
林卻瞥了她一眼,沒有松開手:“哦。”
鹿聆:“……”
她掙開林卻的手,想說的話剛到嗓子眼,便被一陣刻意的咳嗽聲打斷。
兩人順着聲音的來源偏頭看去,鹿聆眼眸怔愣了一瞬——
林卻的右邊,楚漫雙手抱在胸前,誇張的煙熏妝顯得她本就不苟言笑的表情更加嚴肅冷漠。
與之相反的是一身複古格紋西裝加高跟鞋的謝栖之,笑容粲然望着她們,她朝林卻擺了擺手,并沒有為鹿聆的出現感到任何意外:“你們好呀。”
話音剛落,她身側的莫笠毫不給面子地冷嗤了聲。
謝栖之恍若未聞。
莫笠背着手,黑色皮衣下的蕾絲吊帶裙擺輕輕擺動着,眼眸中的情緒也淹沒在了海風中。
一句話沒說,氛圍卻已經足夠精彩了。
鹿聆不覺望向林卻。
林卻也笑容滿分地回敬了謝栖之的友好,也如她一樣忽視了楚漫莫名其妙的“攻擊”。
鹿聆能感覺到楚漫對林卻的“敵意”,或者說“厭惡”,但她其實并沒有很擔心林卻——林卻從來不是會立正挨打委屈自己的性格。
也不需要楚漫對她的出現表達什麼,她自己便已經感覺到尴尬了,但問後悔嗎?
不後悔。
鹿聆四下張望,想要找導演問一下自己該何去何從的時候,脖頸倏然一涼——
“你是哪位?”
鹿聆不由得合上眼睛——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轉過身,對上了楚漫審視的眼睛:“老師好,我是鹿聆,林卻的助理。”
“至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這個好像沒有同您解釋的必要,”林卻轉過身,擋在鹿聆身前,直視着楚漫:“而且,我的助理不在我身邊要在那裡?”
楚漫被氣笑了,她沒有同林卻多說,而是直接喊道:“導演——導演!”
鹿聆看着楚漫,有些意外:演繹精湛的大前輩,怎麼和小學生那麼像呢?
“我來了我來了——”導演任徽終于出現了,鹿聆同她四目相對的刹那,不等她躲避,任徽先一步招了招手,語調輕松道:“你就是意外驚喜吧?快來。”
一瞬間,鹿聆能夠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她強迫自己忽視心底的不适感,盯着那些視線,去到攝影機的背面,剛松了口氣,餘光便又瞥見了身邊工作人員的工牌。
原來她就是編劇啊。
“我記得咱們節目也不是生活類vlog吧,”楚漫望着鹿聆,“助理也可以出鏡?”
一種強烈的被冒犯感。
楚漫不是針對她,她在借她針對林卻。
不适感被一股憤怒取代。
她正欲開口,任徽搶在了她之前:“這是我們的失誤,因為資金和人手有限——如果充足的話,咱們節目也不會隻錄制七天。”
鹿聆沖上頭的那股氣漸漸降下去了。
任徽一句話便把衆人的注意力從她身上轉移到了節目上:“同時,咱們是錄播和直播并行,任務分為集體和個人,完成任務可以獲得貝殼,每天獲得貝殼最多的人可以許一個願望,願望請一定在節目組能力範圍内。”
沉默。
海浪的大方包容下四個人内心的聲音。
“怎麼有人畫餅也能畫的讓人難以下咽。”
楚漫幾乎是喃喃,但林卻還是聽見了。
她看向她,沒有講話,笑容滿分。
看的楚漫心裡發毛:這人怎麼陰恻恻的?
而鹿聆目睹了全過程,唇角不覺上揚,倏然,身側傳來一句不太清晰的話,她循聲看去,迎面撞上了季夭探究的視線。
“老師有什麼問題嗎?”
季夭望着她,眼眉微蹙,聲音不大,忽然說:“我想起來了,”
“你是LURING,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