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鋒拿下他時,也沒有絲毫要傷他的意思。
但上清宮許多暗地裡的事,燕青雲甚至沒有蔚禾和明十七兩個外人知道的多。
“離開這裡去秘境前,要設法和燕師兄見一面,上清宮的水太深了,他最好是能遠遠避開。”蔚禾道。
明十七搖頭:“你要以什麼理由勸他離開上清宮,将這些龌龊事告訴他嗎?”
蔚禾一頓,歎了口氣。
他們兩個看得出來,燕青雲雖然有些灑脫脾性在身上,但上清宮作為從小養育他的師門,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
“把他先騙出來,就說我們需要他幫忙,離了上清宮,再慢慢找合适的機會告訴他。”蔚禾想了想,又面不改色地說:“最好把若水和一清也騙出來。”
明十七看她半晌,突然失笑。
“憑你诓人的本事,把整個上清宮騙過來也不在話下。”明十七取笑她
“行,我看可以,等出去了再想怎麼騙吧,船到橋頭,總有辦法。”明十七又從畫像前拿了兩個釋迦果,遞給蔚禾:“先吃點吧,把這兩卷書看完。”
蔚禾哼一聲:“那麼多老道士,我騙過來幹嘛?我才不要。”她接過果子,低頭吃了兩口,明十七看她一邊吃東西一邊翻書卷,汁水浸潤之下,唇瓣顯出一種水潤柔和的淡紅色,不由看住了。
蔚禾突然若有所覺,四處環視。
明十七馬上下意識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翻起手中的密卷。
“奇怪,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明十七心虛地一抹鼻子,也跟着她意思意思地左右張望:“有嗎?沒有吧?”
兩人站起身來,一左一右向窗外看去,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身後畫像上,那名面目模糊的女子,突然極輕極快地眨了下眼。
夜色朦胧。
鑄鋒站在小葉嶺上,環顧四周。
“有那兩個賊子的痕迹嗎?”他問前去搜查的上清宮弟子。
“西南方向有焉酸草被摘去的殘株,還有半個腳印。”那弟子禀告。
鑄鋒冷哼一聲,心裡卻有些不得其解,按道理來說,那兩人應當被團團圍在藥房才對,怎麼會神通廣大,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溜到了小葉嶺偷藥草?
但想到那兩人從前的各種事迹,如持盈所說,诓他守在藥房,卻金蟬脫殼,為那個女傀儡偷焉酸草療傷,也完全是他們幹得出來的事。
他哪裡想到,這套說辭是持盈為了引他離開編的,實際上蔚禾和明十七根本沒有離開藥房。
持盈當時那麼一說,鑄鋒馬上想到,女傀儡和無尤的傷都需要用到焉酸草,那女傀儡偷了焉酸草還不算什麼,頂多日後棘手些,若他們兩個蓄意将其餘焉酸草破壞幹淨,誤了無尤的療傷,那才是真正罪無可恕,這才匆匆趕來。
鑄鋒越想越氣,沉着臉道:“焉酸草拔下一刻鐘必得服用,否則藥效盡失,那兩個傀儡走不遠,必定在這附近療傷,你們以此為中心,仔細探查。”
衆弟子應是,四散開來,燕青雲摸不清楚蔚禾和明十七是否真的從藥房逃來了小葉嶺,原本想渾水摸魚,混在這搜查的弟子裡相機行事,剛走沒兩步,卻被鑄鋒喝道:“回來!”
燕青雲手腳被縛,隻得一蹦一蹦跳回來,裝傻:“怎麼了鑄長老,是有什麼别的差事給我?”
鑄鋒恨鐵不成鋼:“你呀你,跟那兩個傀儡攪在一起幹什麼?”
“你可知道,我取焉酸草是為了什麼?”
燕青雲:“我這麼一直被你綁着,上哪兒知道去?”
鑄鋒咬牙:“是給掌門療傷用的,那個明十七,重傷了掌門魂魄。”
燕青雲完全不信:“誰?明十七?他能把師父傷到需要用焉酸草的地步?長老,就算要诓我回家,也不用扯這麼離譜的瞎話吧。”
鑄鋒狠狠瞪他一眼,警告道:“你别想着中途偷跑的事,我也不用诓你,等你到家,自己去看掌門的傷勢,你要還認自己是掌門的弟子,下次再見到那兩個傀儡,就該一劍結果了他們。”
燕青雲見他神色不似作僞,卻實在難以相信,要說明十七有殺傷師父的心,他毫不懷疑,但真能将師父重傷,明十七一個人是辦不到的。
他正猶疑時,突然無意間瞥見鑄鋒的右手,心裡一突。
那是一道新鮮的箭傷。
燕青雲幾乎是立刻想起了剛才在藥房中,另一個偷藥的神秘人,那人也曾中過明十七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