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的下課鈴聲穿過馬路傳到他們耳朵裡，是一段有些急促的旋律。再過幾秒，就漸漸的摻雜進一些大鬧和嬉笑聲。

“前面都不太重要，你就當是前情提要。”

方趁意望着車頂棚想了想，繼續道：“因為沒有可以依靠的親戚，這筆債最終算到了我和方向晚頭上。所以我十六歲休學去打工，到現在是第八年。八年間的每一筆分攤債務我都如期償還了，從未有過逾期行為。”

“雖然我的人生已經被我爸透支得毫無信用可言，但起碼我這個人還是可信的。”

“我脾氣是...偶爾有點爛，但不會對長輩和孩子那樣的，請許總放心。”

講了這麼多，他其實就想向許遷葳證明他的可信度，證明他能完成好這份‘工作’，真的就跟面試時的自薦環節一樣。

因為此時此刻，他的确把許遷葳當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一邊非常迫切地需要着這份協議帶來的好處，一邊又擔心對方會因自己的一些過往或缺點心生芥蒂。

即使如此，他還是要說。他過往的所有，不論好壞，皆由許遷葳定奪。

“其他的...沒什麼了。許總你有其他顧慮的話也可以跟我說。”

許遷葳冷不防冒出一個字，“有。”

“什麼？”

“在公共場合，不要叫我許總。”

“好。”但他不改反骨，多問了句：“那現在呢？”

這種...私人場合呢？

“...随你便。”

方趁意語氣裡有點不自知的期待：“那，許總的意思是...協議通過？”

廢話。本來就是等你點頭答應，當然通過。

許遷葳背對着他比了個ok。

得到了一份錢多活少的新工作，方趁意心情非常美妙，湊過去扒拉這位新老闆的肩膀，“許總你很困嗎？你待會兒的行程是什麼，很困的話我們換個位置，我開車送你去？”

許遷葳立刻轉頭，很驚奇地看着他，将他上下掃視一遍，“你開車？你知不知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熬了好幾個通宵？還有，你有駕照嗎就開車。”

有那麼誇張？方趁意被他喝得往後縮了點，摸了把自己的臉，“駕照有，以前給紅酒莊園裡的少爺開過車。”

許遷葳精準檢索到關鍵字：“什麼莊園？什麼少爺？這些事剛剛怎麼不說？”

“？”方趁意有點訝異，“你對我做過的兼職感興趣？”

怎麼會有人對這些無聊的打工經曆感興趣，是因為沒有經曆過嗎？

那挺好。命不錯。

“沒興趣。”許遷葳擡着下巴，敲敲方向盤，“但也可以有興趣。反正時間還早，你現在把你幹過的所有兼職都跟我講一遍。”

那可太多了...最開始，隻要是貼出來的招聘廣告，方趁意不管幹不幹得了都會先去試試看。到今天，幹過的兼職少說也有幾十種...

方趁意又開始頭疼了。“太多了，我記不清。”

而他的新老闆像是在台階底下等好了似的，佯裝思索，說道：“那...我也不為難你，就退而求其次，告訴我，你談過幾次戀愛？”

？問題是怎麼突然跳躍到這個上面的？

不過無所謂，他的思維也經常跳躍，勉強跟得上。

“0次。”

許遷葳忽然坐直了身體，歪着頭看他，“什麼？”

方趁意猛得一激靈，壞了，該不會這也要算在‘績效考核’裡吧？畢竟他的工作是要扮演許遷葳的合法伴侶啊，沒有談過戀愛的話...在許遷葳看來會不會很容易穿幫啊？

他立馬改口了個發音相近的數字，“七次！我談過七次，經驗很豐富，你放心，不會讓别人看出問題的。”

許遷葳剛剛還略帶驚訝地瞪着眼，聽到這個清晰的回答後，直接垮成了眯眯眼。

“哦，那你精力很旺盛啊，跑這麼多兼職還有功夫談戀愛。”他的話音變得有點咬牙切齒，“七次，都是男的女的啊？”

“額，男的。”

其實方趁意腦子裡尚且構不成‘談戀愛’這麼一個概念。畢竟他連喜歡是什麼都還沒空研究。

但現在，許遷葳這麼大一個人就坐在他旁邊呢，他總不能說自己喜歡女生吧？

身邊的眯眯眼稍微睜大了點，“真的？那我可要小心提防你了。”

“為什麼？”

“萬一你假戲真做喜歡上我，然後觊觎我的身體怎麼辦？”

“......”

方趁意無語。

先不說别的，就看看咱倆這體型，您覺得這種情況可能發生嗎？

他在人堆裡已經算高挑的了，182的個子沒幾個人會挑錯處。但是每次許遷葳往他身邊一站，就總襯得他像個沒長好的小雞仔。

得有一米九幾了吧。

“怎麼不回答？”許遷葳捏住他下巴，“不說話是默認了？你觊觎我？”

“少看點垃圾小說吧。”方趁意拍開他的手。

許遷葳聽了這句話，莫名就樂了，給許佳玺發消息時樂得手抖。

【洗錢喂】：佳玺老師，有人說你寫的是垃圾小說。

【玺玺玺】：？誰！把他抓到我面前！仗責二十！

許遷葳想了想，回複她言簡意赅的四個字。

【洗錢喂】：你準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