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夏夜,窗外蟬鳴長嘶,謝珩最後也沒有聞到秦意身上那一點淺淡好聞的香味。
至少秦意走出浴室時,房間靜悄悄的,謝珩似乎已經因為過度疲憊而昏睡了過去。
他在這柔軟的大床上緊閉雙眼,不知做了什麼夢,眉頭仍然輕輕皺着,睡得并不安穩,翻來覆去的,就連裹在他身上的被子也已經掉落下了大半。
沒有了遮掩的薄被,人魚的身體就這樣近乎赤.裸地暴露在男人面前,而他自己卻無知無覺,絲毫不知道這對于一個沒什麼底線的狩獵者來說,是多麼具有誘惑力的場面。
秦意眸色一暗,借着半遮半掩的月光,幾乎看清了所有細節。
他的目光漫不經心,從皎潔的銀發遊走到這具身軀的各處,偶爾在哪裡多流連幾秒,再慢慢收回,最後突然輕輕笑出聲,到底沒做什麼。
但他依舊放輕了腳步。
秦意走到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從眉眼滑到腰腹,每一處都是那麼好看又合人心意,在這樣的月光下,甚至美得格外驚心動魄。
他盯着床上的這條人魚看了許久,眼裡的神色變幻幾許,終是俯下身,湊到謝珩耳邊,溫柔地呢喃,“對我這麼放心……”
“萬一我想侵.犯你,你明天清醒之後該有多麼恨我……”
這樣清高孤傲的性格,要是真被折辱了,也是不可能心甘情願當他的床伴的。
所以秦意沒有趁人之危,甚至拿出一盒嶄新的内褲,非常好心地給謝珩套上,穿得服服貼貼,又重新給他蓋上了被子。
隻是如果僅僅對他這樣毫無戒心也就算了,要是對其他任何人也這樣……
秦意危險地眯了一下眼睛。
他俯下身,仔細尋找着一個适合下口的地方,最後狠狠咬在了謝珩細瘦的喉結上。
随後,他露出如往常一般的溫柔笑意,幾乎是溫聲細語地喊着,又用了最親密無間的稱謂:“寶貝……”
他似乎不再遮掩自己的本性了。
那雙屬于反派的璀璨桃花眼裡,終于顯露出了幾分令人心驚的可怕情緒,“如果對任何人都毫無戒心,那折辱你的機會還很多,很多,很多……”
人不能輕易招惹一個沒有壞到徹底的反派,他們的善惡都不夠純粹,灰白的靈魂底色,會讓他們成為一個看上去清醒且正常的瘋子。
表面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又遊刃有餘,沒有特别喜歡的東西,也沒有把柄。
但同樣的,因為骨子裡那一點惡劣,他的底線會比常人要低得多,誰也不知道,他哪一刻就會突然變得與平日裡截然不同。
瘋子就是瘋子,跟食肉動物一樣,大多數都是極度危險、不穩定,且具有威脅性的紅線人物。
就像現在——
被盯上的獵物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暧昧的印記在最顯眼處,别忘了,總是溫柔笑着的狐狸,也會巡視自己的領地的。
.
秦意沒有趁人之危地爬上床,隻是搬來個矮些的椅子,趴在床榻邊,圈領地似的,陪着謝珩入睡。
半夢半醒間,司寒雲的電話是将近淩晨四五點時打過來的。
鈴聲才響了兩下就被秦意接起來,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魚,沒有要醒來的迹象,這才走到陽台,把聽筒放到耳邊:“……喂,司總?”
“這個點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
聽筒那邊卻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傳來幾聲忙亂的雜音,像是有誰在發脾氣,然後才是司寒雲的回應:“打擾你休息了?還是打擾……謝珩休息了?”
很奇怪,男人似乎因為什麼事忙碌了一夜沒休息,聲音竟然透出幾絲無形的疲憊,但很顯然,依舊沒能削減他那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語氣緩緩,稱呼依舊親近,仿佛隻是兩個朋友間無所謂的閑聊,“阿意,看來那些資料對你是有點用處的。”
“這幾天你都沒有來。”他頓了頓,語氣重了不少,又再次提起了人魚的情況,“是因為謝珩有了什麼特殊情況,所以一定要在家裡陪他嗎?”
聞言,秦意唇邊頓時洩出一點冰冷的笑意。
他就知道,司寒雲一定是知道了點什麼,所以打起了謝珩的主意。
不然,也沒有必要把這樣一份近乎機密的資料,親手、專門放到他面前了。
他把手機從右側換到左側,貼近耳畔,沉默幾秒,單手擦着了一支煙。
火星熹微,夾在男人好看的指縫間,又映在男人天生自帶風情的桃花眼中,忽明忽暗,與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一樣微微閃動:“司總,用這麼親密的稱呼,還要問這種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司總你喜歡的人是我呢。”
如此戲谑的語氣,讓電話那頭的司寒雲用力皺起了眉頭。
謝安然勾三搭四的事本來已經讓他足夠心煩,實驗室都已經發出了再三催促,他本來還打算和秦意秦意周旋一二,現在也沒了這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