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舒了一口氣,還想維持風度,以免落了下風:“阿意,你是個聰明人,别用這種話糊弄我,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的。”
秦意卻抖落了一兩點煙灰,對這種話不以為意,甚至輕輕笑出聲:“司寒雲,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司寒雲心情極差,眉頭也皺得更緊,額邊青筋隐隐跳動,已經快要壓制不住怒氣,但他還是說:“阿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會威脅你,隻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如果你想選人合作,我才是那個最好的選項。”
“就算謝珩現在有點利用價值,但攥在你手裡,與放在公司的實驗項目當中相比,到底哪個能獲取更大的利益,你應該心裡比誰都清楚。”
說到這裡,他終于忍無可忍,下達了最後的通緝令,“這是我最後一次規勸你。”
“阿意,和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知道的,我的手段不隻一種,黑的、白的,帶血的、不帶血的,我都做過,我隻是還不想用在你身上。一個玩具而已,等這次項目大成功,你想找多少這樣的玩物找不到?”
“你若真喜歡人魚,到時候我想辦法再給你弄來一條更漂亮的,不然一個瘸了腿還不知能不能恢複的玩物,哪有什麼樂趣?”
秦意卻在心中長長哦了一聲——
原來是想打感情牌。
不僅如此,甚至恩威并施,威逼利誘,顯然對這種場面的操控已經十分熟練。
若是平常,秦意或許還有心情陪他演一演,但謝珩身上現在新傷加舊傷,說是遍體鱗傷都是輕的,在他還沒做什麼懲罰的時候,竟然又這樣胡亂睡去,還這樣一副春.光乍洩不設防的模樣,實在是讓他心頭冒邪火,又不知道往哪個地方撒。
所以很不湊巧,秦意現在也正是沒什麼耐性的時候。
手上的香煙已經燃盡了半隻,掉落在指節上有些發燙,他終于夾起來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一層海鹽味的薄霧,輕聲道:“司總,你就這麼确定,我一定會答應你嗎……?”
“你一定會答應我。”
作為本文的暗夜總裁大總攻,司寒雲總是如此笃定,又如此相信自己的選擇,“阿意,我想,你目前好像沒有不答應的理……”
“不可能。”
秦意含着笑意的聲音打斷他,又漸漸變得無比冰冷,“我說,我不可能把謝珩交給你。”
司寒雲怒從心上,終于再裝不得那幅從容不迫的樣子,大吼出聲:“你說什麼?!”
主角攻天生就帶着氣場,誰聽到這樣憤怒的聲音都會心驚膽顫幾分,但很可惜,秦意并不在這類人當中。
之前,他願意扮演深情人設,是他對任務還勉強說得上有兩分責任心,但事實上,對這個世界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那些無比耀眼的光環和金手指,秦意都沒有一絲畏懼。
他隻是輕輕笑着,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毋庸置疑的事實:“我說,謝珩是我的人魚。”
“我不管他在司總眼中,他是床伴、玩具還是其他的什麼,但他已經屬于我了。”
“就算是死,他應該死在我的床上,我的身下,而不是死在你那個暗無天日的破實驗室裡——司總,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言盡于此,秦意沒心思聽司寒雲後續不斷的威脅和咆哮,盯着再次來電,毫不猶豫拔掉電話卡,又漫不經心扔向未知的遠方。
以他的性格,其實是不喜歡當反派的。
但是如果……有人非要他來當這個反派的話,他也不是不可以再次坐上這個位置。
嘩啦。
秦意眸光微動,唇邊的那一點冰冷的笑意多了幾分溫度。
……怎麼還有偷聽的小老鼠。
那根未燃盡的煙被緩緩掐斷,秦意盯着地闆,在心中數了三秒。
一。
二。
三……
“小瘸子,往哪跑啊……”
秦意無聲無息出現在想要跑上樓的人魚身後,溫柔的聲音瞬間在謝珩耳畔炸響。
“寶貝……”
他把謝珩困在樓梯轉角的地方,從身後用目光輕輕描摹着謝珩優越的身形,“我是不是說過了,不要亂跑。不然,我會把你鎖起來的。”
用身體鑄造的牢籠緩緩向内收斂,他低下頭,在人魚濕冰的側頸咬下第二個屬于自己的印記,“……你說,你是喜歡用黃金做的腳鐐,用白銀燒的鍊條,還是用寶石一顆一顆鑲嵌上去的鐐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