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知道他的情況?!
“自陛下出生,便因三魂混沌,不知歲月,一直渾噩至今朝,”乾元微微側首,神識看向面前拘謹坐着的少年,那因為緊張而瞪圓的眼睛像是曾經見過的五靈犬幼崽。
“但,現在陛下應該三魂歸于此身,神志清明。”
淡定而肯定的語氣根本容不得赢澤蘭辯駁。
“……是,”赢澤蘭謹慎地點頭,少說少錯,不過原來這身體還真是他的,難怪他覺得待在這身體裡完全沒有違和感。
“國師大人怎麼知道我已經恢複神智?”
乾元伸手倒茶,語氣未變,“陛下混沌之際,眼神并不如現在清明,回應他人時也不會如此及時。”
赢澤蘭僵住,所以他一開始就暴露了!
他還一直裝啞巴,赢澤蘭有些尴尬,扒拉了下藏在袖子裡的印玺,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然而兩頰上湧的熱意卻根本不受控制,最後直接自暴自棄地将心中一直盤旋的問題提了出來:“好吧……嗯,之前我們見到的那些人……他們為什麼會飛?”其實真正想問的是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修仙這回事,最後還是挑了個委婉些的問法。
乾元将其中一盞茶推到赢澤蘭面前,颔首道:“陛下是說那些人的禦氣飛行?築基便可學此術,以所用器物為憑依,借氣操控飛行。”
赢澤蘭吸了口氣,好了,他的猜測可以确定。
哈哈,他确實是在一個修仙界當上皇帝了呢。
赢澤蘭臉色微白,一點都嘻不起來了。
不過随即,想起那八個人的神色,那些人對國師的尊重比對他這個傻皇帝多,心中微緊,問道:“那國師大人你是什麼修為啊?”
“凝神後期。”
赢澤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赢澤蘭心裡升起一絲希望,“那我能夠修煉嗎?”這才是他想知道的真正問題。
“陛下無法正常修煉,皇室血脈體内蘊藏龍血,靈力沒辦法和他們一樣凝聚儲存在身體經脈之中。”
·
平穩的車廂擋住了外面開始傾瀉而下的大雨。
在廂内拳頭大的明珠照亮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投射在車廂内壁上。
乾元神色自若地喝着茶,赢澤蘭的神色則略帶沉重,這意味着他的生存難度又增加了。
赢澤蘭一邊思考,一邊小心端起國師大人推來的茶。
茶水清香,倒是十分清甜解渴,赢澤蘭眼睛一亮,好喝诶!甜滋滋的!
喝完茶,赢澤蘭心情變好了些,将愁緒全都抛在腦後,既來之則安之。
不去回想,着眼于眼前,接受現實。
不過既然他們這些無法修煉的人能夠當上皇帝,總該有些手段,試探地問道:“那…我有辦法變強嗎?”
“變強的辦法在陛下的印玺之中,裡面有曆代帝王的修行經驗。”
赢澤蘭摩挲了下印玺,有些恍然,點點頭。
也終于發現國師看起來雖然嚴肅,充滿某種讓人不敢反抗的壓迫感,但好像沒有惡意。
一敲手心,赢澤蘭知道這熟悉感是哪來的,和他的高中班主任兼教導主任一樣看起來嚴厲,但學生的問題也是有問必答!
赢澤蘭看向自己對面起身在一旁幾案前坐下開始處理公務的國師大人,拘謹又好奇地開口詢問起來。
赢澤蘭:“國師大人您能夠隔着綢帶看見周圍嗎?”
有些冒昧的問題,像是小狗伸出的小爪子。
“嗯,神識強大者,閉目亦如尋常。”
赢澤蘭了然地點點頭,這個設定他有在小說裡看到過!
“那些人為什麼要抓着那些小狐狸啊?”
“宗門任務。”
“那您知道這些人的宗門在哪?叫什麼?”
“大晟以西,歸一門。”
“國師大人知道我還有什麼親屬嗎?”
“直系隻餘陛下一人。”
……
赢澤蘭的問題跳脫而随意,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乾元雖然言簡意赅,語氣也公事公辦,但有問必答。
赢澤蘭察覺到對方的态度沒有敵意,緊繃的情緒逐漸放松下來,也從這一問一答中弄清自己的部分情況。
他是上代皇帝慧帝唯一的兒子。
随着他逐漸長大,不哭不鬧的樣子讓皇後心中焦慮起來,而緊接着巫醫輪番診斷之後,得出一個并不算好的結論,先天魂魄不全。
這少有的狀況,讓巫醫們束手無策,但兩人不願意放棄,四處派人尋找着能夠治愈他的方法。
最後,當時作為國師的乾元在兩人央求下進行了推演,得出十八歲那年,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魂魄重新愈合,恢複神智。
如今他真的恢複了,然而不幸的是兩位素未謀面的親人在他八歲那年便因病去世。
不過當時兩人像是早就預料到自身情況,早早留下遺诏。
原本一直遊離于外的國師更是被愛子心切的兩人請來坐鎮,暫代攝政之能,保護他安享晚年,并留下子嗣。
赢澤蘭皺了皺眉,直系血脈很重要嗎?哪怕是這樣都想要他留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