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主要情況後,赢澤蘭強打起來的精神也終于耗盡,有些困。
從問答中知道是因為他魂魄不全,導緻身體虛弱,且十分容易疲憊。
在大晟的十八年中,他的身體基本上都沒有出過宮殿,除了日常活動以外,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睡覺。
想到他在藍星時一直體弱多病,看來也是因為魂魄不全的緣故。
不過他現在回來,身體素質應該能争氣些變好吧?
至少也該恢複成和普通人一樣的水平吧!
赢澤蘭苦中作樂地想着,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放棄思考。
赢澤蘭把印玺放好。
這衣服實在太重了,光兩個袖子上的金線和各種珠寶便足有四五斤,墜在兩側讓人手都不好擡起,随後赢澤蘭悄悄觀察了下一旁的男人,沒注意他,于是拎起袖子團吧團吧一起揣懷裡。
而後見乾元面無表情地處理公務,他也就不去打擾這人,小心靠着車壁打算閉目養神。
結果大概是因為車子行進的十分平穩,竟然沒一會兒就直接墜入夢鄉。
乾元看着在自己面前瞬間睡熟的小孩,眉梢微動,揮手将那帶有清心凝神效果的茶水撤去。
這還是這孩子的母親當初給他的報酬之一,如今也算是物盡其用。
黑綢下的睫羽微動,洩露些許金色眼眸,是比綢帶上的金紋還要耀眼的色彩。
他能夠清晰看到赢澤蘭體内燃燒的不算旺盛的白色火焰,那是這孩子身上的生命力,如此孱弱,輕而易舉就能被人掐滅。
心中微歎,黑暗重新覆上眼,乾元繼續處理起公務。
一路靜默。
赢澤蘭在睡夢中靈魂正在重新契合身體,讓他恢複了留存在身體中的記憶。
記憶模糊,但每一個被記下的畫面都有着濃重的情緒。
那時懵懂不明,如今卻能夠感知到那時發生的事情。
父母湊在一起點着他的小臉說笑着,被舉起帶來的懸空感帶來驚奇,而溫暖搖晃的懷抱帶來的是喜歡。
但随着兩人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緊随而來的便是連綿不斷的饑餓感,而後是難過,無措,和恐懼。
直到乾元的出現,饑餓感消失,再次回歸了高興的情緒,雖然偶有想念父母,但不全的魂魄讓他沒有太多想法。
之後便是十年如一日的生活。
直到有一日,渾渾噩噩間,感覺到自己換上沉重的衣物,随後被不常見到的國師帶領着走了許久。
他清晰的看到了一片青翠山脈……
光亮漸離,魂魄間的裂縫被縫補。
·
赢澤蘭迷茫地睜開眼,還有些不知今夕何年的混亂。
“陛下!您的寝宮到了。”有些緊張地聲音在門外叫喚。
赢澤蘭總算是清醒過來,環視四周,發現國師已經不見了,而馬車顯然也已經停駐,連忙放下袖子,抹了抹衣袖上的折痕,不算明顯。
赢澤蘭無奈吸了口氣,這衣服也是嬌貴,随後打起精神,起身出門。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松了口氣,恭敬地掀起簾子,“陛下,我來扶您。”
面容清秀的少年年歲看起來和他差不多,見到他神色帶着欣喜笑意,上前習慣性地打算攙扶他。
赢澤蘭尋着記憶,将手放在少年的小臂之上,也回憶起這少年的名字,“木子?”面前這人是跟着他一起長大的随侍官,現在則是内務府總管,全名李華。
赢澤蘭不由眉眼微彎,這名字可太熟悉了,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叫他給對方起的小名。
當初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少年悄悄教他自己的名字,第一個字便是木子李,結果他最後隻記得木子,簡單好記,李華見他改不過來,便也就讓他一直這麼叫下來。
“诶!”李華随口應聲,而後又聽着自家陛下輕快而好奇地語氣,有些驚奇地擡頭,看到赢澤蘭清明不再渾噩的眼神,想起國師大人之前的叮囑,明白過來,欣喜地說道:“哎呀,殿下您真的好了!不對,現在該叫陛下了,真是天佑吾皇!”
赢澤蘭看着對面激動地人,笑了笑,想起跟着他一起回來的國師,不由問道:“木子,你知道國師去哪裡了嗎?”
“國師大人已經回去了,說您今天回來之後肯定累了,讓臣過一個時辰之後再來叫您,再為您講講咱們大晟的情況,您剛恢複,必定不清楚這些。”
赢澤蘭點點頭。
下了車架,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恭敬地行禮問安,赢澤蘭保持着鎮定,來到了太一宮,也是皇帝的寝宮。
之前因為還沒有正式登基,一直住在偏殿,如今因為身份的變化,他的寝宮用具也随後被搬入正殿中,還算熟悉的環境讓人放松了些許。
摒退衆人後,赢澤蘭冷靜下令,“木子,關門。”
“是。”
赢澤蘭去往屏風後,自顧自地開始扒拉身上的衣服。
還好留存的記憶讓他可以正常穿脫這些複雜的衣物,雖然艱難但總算脫去外面沉重的束縛。
關門回來的李華看到自家陛下的動作,連忙焦急地小聲道:“陛下,這事怎可親自動手。”
赢澤蘭穿着内衫從屏風後面出來,擡手制止李華想要出門叫人的想法,“不用,我有事要問你,順便幫我把這些物件都取下來。”
學着國師鎮定而嚴肅的神情,讓李華不敢多言。
“是。”
沉重的頭飾和冕從頭上被取下,李華小心的将東西一一歸位。
赢澤蘭感覺緊繃的頭皮放松下來,也稍稍松了口氣,“剛才說國師大人讓你來給我講解大晟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