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我敲擊克萊恩卧室房門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笨,我竟然在下了灰霧後就松懈了精神,不再将情勢與原著進行對比,也沒想往後推原作時間線再多确認下後續可能發生的時間。我在内心頗為無奈地搖頭。而卧室房門内沒有任何聲響傳來,這意味着沒有回應。克萊恩自然不會在這種尴尬的時期選擇最無效的解決方式,根據原文來看,他不回應大概率是因為他在灰霧上十分劇烈地消耗了精神力,導緻下了灰霧後他就被疲憊侵襲,倒頭就睡着了。
當然與原文對比的話,細節上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原著裡克萊恩剛下灰霧時并沒有這麼迅速地倒頭就睡,而是撐着思考了半天這個世界神秘和危險之處,最終才選擇去睡覺來恢複精神。導緻這個結果的有兩種原因,第一種就是因為增加了一個人上灰霧,消耗的精神力增加,而考慮到我下灰霧後也感受到萎靡不振,有被消耗心力的感覺,或許我部分的精神力消耗被挪給了克萊恩,讓他承擔了這份代價,而這就讓他更加疲倦;第二種原因則是,我在灰霧上作為眷屬的扮演幫助克萊恩對着兩位闖入者保持了神明的壓迫感,這也某種程度上讓他取信于我,在我們下灰霧後他沒有強撐着讓自己清醒,對我這個陌生訪客做好交代,而是順從了疲倦所帶來的睡意,通過睡覺,急切地補充自己的精神力和體力。
不管怎麼樣,直到十二點半,也就是三個小時後克萊恩才會醒來,這三個小時就是我的自由行動時間了。既然是自由行動時間,那我正好将思緒集中,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第一步嘗試是翻動腦内的原著來看到後續的事件,這讓我發現克萊恩醒後不久警察就會來拜訪,到時候又會有諸多追着人跑的麻煩。這次來訪的警察摻有教會人員,也就是通過喝下魔藥而擁有超凡能力的官方非凡者,代表官方的教會組織,他們有特殊的成員可以查看人的深層記憶。考慮到官方非凡者主要針對的是克萊恩,而且克萊恩确實有他針對性的應對辦法,我決定不主動參與官方非凡者追查克萊恩的事件部分。
接着就是吃飯相關的問題,來到這個世界後我還沒吃過東西,又在懷疑自己頂号克萊恩的極度痛苦中因發現實際上自己沒有頂号而情緒反複激動,後續更是無縫銜接占蔔事件和上灰霧扮演,這期間我一直讓自己的精神保持在高度專注的狀态,等到現在整個人都松懈下來,這時候的身體已經餓得很幹癟了。想到這裡我眼前就昏黑了起來,像是在響應我的思緒一樣,胃部傳來沉悶下拉的感覺,這不得不讓我狠狠掐了把大腿,勉強恢複了部分清醒。
暫停分析,先填飽肚子再說。
我竄到熄火了的竈台旁,往水壺裡的土豆旁邊加了一點剛買的鹽,并重新把水壺加熱。接着我食品櫃摸索一圈,最終還是沒有動櫃内所剩無幾調料品,而是從我的紙袋中拿出了羔羊肉、豌豆、剩下的鹽和全部的胡椒,并将羔羊肉處理幹淨,做成小塊,鹽和胡椒則放置旁邊備用。動着手我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喪失力氣,甚至切完羔羊肉後手指都在冷得發抖。好在這時水壺終于将水燒開,淡淡的土豆清香逐漸蔓延開來,我狠狠吸了好幾下鼻子,感覺這土豆聞着像肉香一樣。
找來抹布套在手上揭開水壺蓋子,用湯匙取出土豆後,我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将土豆皮撥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接觸到的鮮活,能量滿滿又軟爛的土豆泥讓我的思緒瞬間飛了出去。怎麼這麼好吃啊。我根本無法停止在内心對此贊歎的行為,鑒于我本身沒有任何信仰也不好做出亵渎神靈的祈禱手勢,我隻好強忍住向神明贊美這一切的心,狠狠地用這些土豆補充能量。
将留給克萊恩的剩餘土豆繼續悶在壺裡,我學着原著中的克萊恩那樣喝了點壺中的鹽水沖淡嘴裡的澀味。克萊恩啊克萊恩,你可真是會享受生活呀,我逐漸恢複了些力氣,忍不住在内心評價。緩了一陣子,我繼續我的炖羔羊肉大業,将羔羊肉焯水,倒掉血水,沖去浮沫,加入豌豆、鹽和胡椒炖煮。等待羔羊肉炖好的期間,我感受着體力的恢複,享受着這安甯的時光,離得不遠的卧室裡,克萊恩正在緩慢地呼吸,陷入淺眠。
我注意到窗外依稀是早晨的陽光,如同輕紗一般,照耀着有些昏暗的客廳,伴随着人群流動的輕微嘈雜聲,竟是如此的安靜,祥和。
收起思緒,我從之前被打斷的地方繼續分析,一個點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我為什麼不覺得特别疲倦?克萊恩在第一次登上灰霧後他的精神力仿佛被抽空了,他自己隻能通過睡眠來快速恢複自己的精神,而同樣上了灰霧,并且似乎擁有灰霧的某些權限的我,為什麼隻是感到是僅僅有些勞累,卻不至于到特别疲倦的程度呢?考慮到原文對正義和倒吊人剛下灰霧時的身體狀态描述,我的情況應該是介于客人和主人所應遭受的待遇中某個微妙的區間,有消耗,但是跟克萊恩的消耗比,灰霧對我的消耗還不如餓了兩天肚子對現在的我影響大。嗯,吃飯的問題現在就算是差不多想明白了。
再就是我降臨的身份,背景,能力等,是否會牽扯到其他的勢力,是否會引出其他線索等等等等。并且事态上,之後我需要向粗暴的房東提出退租,哪怕我充分相信克萊恩對此的承諾,但這看起來可不是能輕松解決的問題。之後能不能租下克萊恩妹妹梅麗莎的地鋪,租下後自己該怎麼負擔起日常開銷,這都是需要頭疼的問題。想到這裡,我連忙又确認了一遍放在内襯口袋裡的蘇勒紙币和便士,确認它們都還在,這才松了口氣。
“愛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