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修會能利用神秘學探知真相，闖入者自然能借此詢問非凡，就像戴莉使用白水晶手鍊占蔔一樣。他們大概率已經了解到我是清白的，隻是如果詢問者獲得的問題很容易被錯誤解讀，那就有了不确定性，比如詢問時窺探我降臨時一片空白的家庭背景。目前看來，應該是出現了這種狀況，所以他們才選擇更激進的辦法，不是潛入克萊恩家中翻找筆記，而是派出有戰鬥能力的成員，直接擄走克萊恩。這樣，哪怕實際情況是最壞的結果，他們也可以擁有筆記下落。

“不過我們也不會任由他們行動，這次過後，我們會反向追捕，圍剿他們的據點。不過，他們非常狡猾，異常詭異，擅長躲藏，而且不觸及核心時，他們會果斷放棄。這導緻我們的抓捕非常困難，他們簡直就像下水道的老鼠。不過好消息是，他們會認為我們大概率已經獲得了那份筆記，如果這不涉及核心，我想你們就自由了。”

鄧恩語氣一頓，微笑着陳述，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對後面将要發生的事隐隐有所預感。

“年輕人們，你們非常勇敢，機智。要知道我們對于密修會的了解一直不是很多。你們在這件事上足夠擁有功勞，考慮到危險的預防，制裁，靈感提高對找到筆記的幫助，你們擁有了一次選擇機會。是的，你們兩個都是。”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克萊恩一眼，兩次皆是意味深長。

“選擇的機會……？”

克萊恩的語音帶着有些複雜的笑音，旁邊的我察覺到他語氣的波動，擡頭望向他。夜色漆黑，绯紅月光隻能照亮他大半張臉，見我望向他，他也是一愣，随即無奈地笑笑，無聲地搖頭。

“對，你們希望成為非凡者嗎？雖然隻能從不完整的序列途徑裡挑選起始。當然你們可以将功勳攢好，等足夠後選擇成為序列 9‘不眠者’，這是教會所持有的完整序列。”

完整的當然比不完整的序列要好得多，畢竟這非凡誰知道後續什麼時候能碰上配方。隻是……

我低頭翹起嘴角，不再延展思緒。

“我們有哪些選擇？”

克萊恩見我沉默，看了我兩三秒，才轉向鄧恩隊長詢問。

“你們有三種選擇。”

鄧恩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切入了序列起始魔藥的介紹。

從他的講述中，能得知，這三種選擇都是序列九魔藥，名稱分别為‘窺秘人’、‘收屍人’和‘占蔔家’。

窺秘人魔藥配方和後續不連續的配方來自‘摩斯苦修會’，他們未堕落時，堅守知識，堅持守秘，凡入會者，禁語五年，以求專注，以自身的行為踐行‘為所欲為，但勿傷害’的格言。女神教會缺乏這條途徑的大部分配方，必須，序列 8，不過鄧恩額外提到，處于教會核心的聖堂，也許會有。

收屍人魔藥能讓服用者被非自然生靈認為是同類，能窺視部分惡靈，忍耐寒冷和腐爛，知曉部分不死生物的特性。這條序列在女神教會擁有的魔藥配方還挺多，序列 8，序列 7 都在。其中，這條途徑的序列 7 叫通靈者，也就是戴莉目前的序列。

占蔔家序列魔藥就更慘了，這條途徑女神教會隻擁有序列 9 的配方，但鄧恩也強調，‘聖堂’有沒有後續的，他不好說。服食完占蔔家魔藥後，能習得諸多占蔔技能，例如占星，星盤占蔔，卡牌占蔔，使用靈擺等等，可以使用儀式魔法，但是準備需要很長時間，在神秘學領域能比‘窺秘人’涉及更廣，更精準地獲取知識。

窺秘人肆意但有堅守，某種意義上算是苦行，後續魔藥配方則是斷斷續續。收屍人神秘而能力強勁，後續魔藥還算多，隻是看着很容易扭曲自己的精神，占蔔家跟普通人最為接近，而且能盡可能地窺探神秘學領域，超凡領域的奧秘。隻是這個序列沒有直接的對敵手段，後續魔藥甚至直接空牌。

但是這都不重要，這全部都不重要。

腦海思考着這三種魔藥，我忽然感到發自内心的好笑與苦澀，我沒有刻意抑制這種情緒，在内心發洩般地笑了起來，甚至在現實笑出了聲，而這讓鄧恩微微皺眉。

“愛麗莎女士？不，我想我也能理解你現在的情緒，或者說你們現在的情緒。”

鄧恩用手摸了摸帽檐，聲音恢複了平和，甚至說輕柔。

“不要着急着給出答案，愛麗莎，克萊恩。等周一，再告訴我你們的答案，不論是三種之一，積累功勳等‘不眠者’，還是選擇放棄成為非凡者。不論是哪種選擇，值夜者都不會對你們有任何意見。”

“聽從自己的内心，再給出自己的答案。”

鄧恩說完最後的勸告後摘下帽子，捧至胸前，微微俯身以行禮，接着從我們身邊走過，消失在了回歸黑暗的走廊裡。

我跟小克一時間陷入更深的沉默，等绯紅月光透出烏雲，克萊恩才動身，他對我微微俯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一時間之前的情緒都湧了上來，隻是它們再次被我強行壓下，我維持着鎮定，不管克萊恩看不看得見，隻是對着他微笑起來，點了點頭。

“看來我們都需要好好考慮，時候不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們還有一些時間。”

我猛閉了下眼睛，有些艱難地接着吐詞。

“克萊恩，不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不會對此有不好的看法。”

“希望我們都能追随自己的心，愛麗莎。”

克萊恩的聲音比起平時較為壓抑，有些低，有些遲緩。

是啊，一向如此。

我嘴角翹起，向着克萊恩同樣俯身行禮，拿出出門前就準備好的鑰匙，打開房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些都不重要。

反鎖房門時，我在心裡默默想。

我的心早已做出了選擇。

究其原因，不是任何神明的操盤，不是任何神明的投資，而是灰霧之上那一刻的覺悟，它早已讓我抉擇。

我要成為‘占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