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莉絲啧了一聲,卻在聽到那灰發女孩的聲音時安心了一些。
她在牆内的位置似乎離特莉絲很近,近到似乎隻隔了層牆般。
特莉絲想到這裡,不禁嘴角上翹,隻是她很快就用手捂住肚子,不得不遁入陰影中逃跑。
現在正是大白天,對于刺客來說本就是不利的環境。
加上剛剛跟那個怪異的男性對戰時,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在腹部受了些傷。
不過好在,她有習得一些巧妙有用的黑魔法,通過吸取周遭人群的生命力,很快就能恢複今天受到的損傷。
……
我吃力地擰開名為女神的凝望的玻璃瓶瓶蓋,小心翼翼地将其中的液體倒入了法拉口中。
她是所有人中受傷最嚴重的一個。
藥劑入口,她肉眼可見地清醒了起來,不過,雖然她四肢恢複了一些活力,但仍舊沒法起身。
“需要我扶你嗎?”
我想起她的遭遇,心情有些低落。
她隻是搖搖頭,指了指遠處的艾爾·哈森,示意讓對面來幫忙。
我點點頭,踮着疲軟的腳走向倒了一地,正努力起身喝着藥劑的值夜者們。
殺死燕尾服小醜後,克萊恩背身離去,直奔艾爾先生所在的位置,并快速囑咐我給其他女性成員提供支援。
在他的努力下,他給鄧恩,艾爾和倫納德都分别灌了些他們留在身上的女神的凝望。
而我奔向了洛絡塔和艾拉。
我手上的藥劑瓶就是從洛絡塔的正裝内襯口袋掏出的女神的凝望,它上面滿布劃痕,看起來用了很久。
艾拉身上搜出的那瓶藥劑已經在沖擊下被碎裂不能用了,我隻好将洛絡塔完整的那瓶藥劑一分為二,給洛絡塔和艾拉分别服下一半。
女神的凝望的作用是短暫地,預支性地恢複活力,等藥效消失後,本該所承受的全部痛苦都會返還到身體上。
隻能讓重傷人員撐到自己獲得治療,較大幅度地減少了值夜者們的傷亡率。
這次任務女性成員比較少,我很快完成了後勤的任務,瞥了一眼遠處,發現克萊恩還在扶着鄧恩,一點點向他嘴裡傾倒着液體。
收斂心思,我重審自己的狀态。
從聽到燕尾服小醜提條件到現在,無力感和違和感總是揮之不去。
雖然想要幹涉克萊恩的命運,但确實感受到了某種阻力。
如果不是裝着 2-049 的黑色鐵箱撞到了我身上,沖擊之下,讓我不得不跪倒。
在站姿的情況下,我完全可以使用原著克萊恩逆走四步登上灰霧的辦法脫困。
這是巧合?……或者說是 0-08 再次影響了局面。
現在這階段完全沒有可以判斷的依據,倒是可以上灰霧占蔔下。
隻是 0-08 很可能已經察覺到我知曉它的存在,我占蔔時或許不能像原著克萊恩一樣短暫地獲取信息,而是直接占蔔失敗。
想到這裡,我隻好先放棄探查,不浪費多餘的精力,而是選擇優先去找那塊黑色的頭骨,以求獲取信息。
它被艾拉、燕尾服小醜和瑞爾·比伯重視,這塊頭骨一定相當特殊。
很幸運,黑色頭骨就在内部倉庫門口外直線 5-6 米的地方,半截埋進了土裡。
進入它所在範圍 3 米内時,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周遭氣場轉為陰森,皮膚上甚至能感受到某種潮濕與靈的氣息正緩慢滑過。
我心中一動。
想着場子有克萊恩看着應該不會出什麼異端出現,我立刻找了顆樹遮擋身影,直接逆走四步來到灰霧之上!
我吐出一口氣,看着熟悉的灰霧與神殿,小跑到屬于世界的座椅。
坐下後,我拿起克萊恩特地留下的紙筆,飛快地寫下語句——瑞爾·比伯體内黑色頭骨的來曆。
接着,我緊靠椅背,雙臂抱胸,閉上雙眼,腦内勾勒一個個光球迅速進入冥想狀态。
在不借助相應靈性草藥的情況下,自身墜入了睡眠。
漆黑的夢境中很快出現了灰霧青銅桌和高背椅,我渾身無力,椅腿下沉,很快被黑色的漫流吞沒。
那之後,虛空中漸漸出現了模糊的畫面,看着這一幕幕交替閃過的影響,我再也無法控制表情,睜大了雙眼。
夢境迅速破裂,我從椅上清醒過來。
某種沉重,壓抑的情感流滿了我的心髒,讓我腦海嗡嗡作響。
維持着來之不易的清醒,我模拟下墜的感觸回到現實,察覺到自己的腦門上已經全是冷汗。
黑色頭骨,它的來源是阿茲克的男性後裔,本應該沉睡在拉姆德小鎮後方古堡的阿茲克後裔!
或許是因為環境,或許是因為被他人塗抹顔色,又或是非凡原因,它的外表不再呈現白色而是呈現黑色。
阿茲克·艾格斯。
霍伊大學曆史系□□,經常幫助克萊恩原身,面容柔和,眼神異常滄桑。
然而在我曾試圖搭話他的時候,我獲得了黑夜女神的警示。
最重要的是,身為穿書者我更清楚,阿茲克是屬于收屍人途徑的高序列強者,隻是現在失去了記憶,變得無害,渴求找回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
他這位被奪取頭部的後裔已經達到了序列 4 半神的水準,且無法跟瑞爾·比伯所屬途徑轉換。
應該是瑞爾·比伯試圖強行容納頭骨,途徑不相符加上頭骨所屬序列過高才導緻他迅速失控喪失了理智。
隻是,這份頭骨應該沉眠在遠方小鎮的古堡裡,或者被 0-08 的主人拿到手!
不管怎麼樣,它都不可出現在瑞爾·比伯的體内。畢竟,它是 0-08 的主人晉升的必要條件,我想不出他放棄它的理由。
局勢到底進行了怎樣的改變?難道在我未察覺的時候,已經出現了隐秘的改動因素?它推動出了更大的風暴?
想到這裡,我心髒有點發麻,用力地閉了下雙眼,平複呼吸,才走了出去。
看着迎面而來的黑發綠瞳樣貌俊美,看起來并沒有被沖擊影響多少的男性值夜者,我嘴角抽動了下,就走向他旁邊,打算徑直走過他。
擦身而過時,我聽到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小心法拉·艾格斯。”
我猛然停住了腳步,那種迷蒙的,強烈的既視感一下子清晰起來,齒輪咬合,像是最後一塊拼圖被拼上。
艾格斯這個姓氏并不多見。
她跟阿茲克同屬收屍人途徑。
父母有概率遺傳自身的非凡特性給孩子,因此孩子跟父母之一同途徑的現象,在非凡領域很常見。
那麼,她知情嗎?
我無視身邊的倫納德,走回隊伍,凝望着正被艾爾先生摻扶着爬起來的法拉女士。
想起她在面對失控的瑞爾·比伯時曾阻止同屬收屍人途徑的洛絡塔找出敵人的弱點,甚至在那個場面下說出了隻有能由她來的話語。
在我的記憶中,收屍人途徑的高位非凡者對低一級的非凡者有很強的壓制力。
她應當是以某種方法增強了實力在一定程度上能壓制頭骨的氣息,但需要因緣,比如……血緣。
所以,她大概率……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