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圖書館突兀地響起聲音,你回頭看去,一個少年站在你的身後,他手裡同樣拿着《神曲》。
你的左側是展開雙翼的天使雕像,而右側,這少年就像神使,他的頭發就像沐浴月色的天鵝絨那樣銀白,他的瞳色就像巴拉斯紅寶石那樣剔透,智慧使他的月桂葉冠低垂,緘默使他像般魯特琴惹人遐思。
“抱歉。”
你側身給他讓開,你微微張口,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向他詢問一個問題。
“打擾一下,請問你知道這個雕塑是誰嗎?”
“聖伯多祿,耶稣十二使徒之首”
那個少年正眼看向你,你沉吟不語,最後你向他點點頭,将《神曲》放回書架離開了圖書館。
第四件事。
應該是沒有第四件事的,這甚至不能算第四件事,但你卻不得不把它列進來,這讓你感到恐慌和惱火,在于打破了“三”這個數字的神聖性,以至于行為缺乏了某種純粹。
那不勒斯在薄暮冥冥?中下起了大雨,似是倪克斯披沙上的蛋白石。雨夜,其實是非常合适的夜晚,幾乎是完美的處刑劇目的搭建,但是……
輪胎摩擦着水泥地面發出長久的呲——的鳴叫,像是噪鵑被麻繩吊死在陰溝中般,你一腳踩住刹車,猛打方向盤,才與那一輛摩托車堪堪擦過,不至于造成更大的撞擊。
“……”
你雙手握住方向盤,頭抵在喇叭上,用力的平複劇烈起伏的胸腔,雖然外面下着雨,但你喉嚨中卻升起一股燥意。最後你平靜下來,沒有下車隻是打開遠光燈,照亮了大半個街道,你坐在車裡一手握着方向盤透過雨刮器的細流看向窗外。
那個男人像東南亞的紫砂蛇,盤踞在那灰色的摩托上,或者他就是為在裡面淌水,雨滴在他身上砸出了紫褐色的水紋,接着順着黃銅皮聚成的冷色鱗片,又像數條滋生的細水蛇捶打在石礫上,濺出幽深的血花。
他好似反應了片刻,然後不緊不慢地左右檢查摩托,試着發動卻好像出了問題,他才面無表情地下車向你走來,就好像你砸的是他家垃圾桶般,作為一個環保者準備來問你吃不吃素……
你皺眉,手指敲敲額頭,喉嚨中的燥意越來越明顯,最後你提起箱子下車,與剛好走來的他面對面,他帶着盲了一隻眼的佐羅面罩,露出的眼睛似極光中的幻藍色,刺骨又混雜種迷蒙。
你借着雨水将頭發往後一抓,側過臉将車鑰匙甩給他,又從口袋裡掏出裡拉扔在車座上。
“我現在有急事,這車你拿去開,摩托你自己去修,錢我隻有這些,剩下的你最好自己處理。”
你說完便提起箱子踩着雨水急匆匆消失在轉角處。
“……”
梅洛尼面無表情的低頭看着手中的鑰匙和車座上的裡拉,最後他拿起手機,眼睛向上一瞟盯着你消失的位置。
“現在是星期二晚上11點45分,三小時前到現在,在造型理發店并未發現目标,伊魯索給我打來電話說目标或許在福爾米亞附近,在返回的過程中遭遇車禍,未出現人員傷亡,摩托引擎出現損壞,對方将車讓給了我,她是目标去佛羅倫薩前被逮捕時的目擊證人,是否要追蹤?”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最後出聲。
“不用追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