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的呢？你喜歡嗎？”羅利的聲音突然插入。

“我想要你們的相片，最近的。”伊芙說，“我們好幾年沒有拍合照了。”

“等這次休假，我們就去拍——勝利之後我們可以一直拍下去。”

“我錄下來了，揚希。”伊芙破涕為笑，“讓你們的上級趕緊放你們的假。”

相冊中加入了2018年和2019年的合照，反反複複的拿出來看時，伊芙發現他們強壯了許多。

“……我快要不認識你們了，英雄們。”伊芙捧着相冊說。

“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伊芙，你将有好幾天來‘熟悉’我們。”

“一年也隻有這麼幾天。”伊芙不高興的嘟囔。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伊芙。”揚希接過電話，“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也給你們準備了，生日禮物。”伊芙說，“我迫不及待的想送給你們了。”

在回家之前，揚希和羅利還要處理一個怪物——“鐮刀頭”。

“準備好和我神經交互了嗎？”羅利問。

“是的。”揚希回答，我準備好見見你腦海中的伊芙了，雖然她在你那裡和在我這裡一樣。

羅利應該把揚希的話記在心裡，“别太驕傲”。

即使他們駕駛着使用核動力驅動的機甲，擁有等離子加農炮、“鍊劍”這樣的武器，他們其實并沒有那麼“戰無不勝”，是吧？

不然，危險流浪者怎麼會失去揚希。

羅利把揚希準備的禮物交給伊芙，那是一條怪獸骨頭打磨的手鍊。

“我送你去香港，那裡比較安全。”

“那你呢？”伊芙突然懷念起原來那個有許多閑言碎語的羅利——他不強壯，也不優異，但他幸福快樂。

“我要去修建反怪獸牆。”

“你的意思是要抛下我，是嗎？”伊芙質問羅利，“上帝或是别的什麼神明因為我自私愚蠢的愛而厭棄我，閉耳不聽我的禱告，否認我作為祂的子民的身份。那你呢，羅利？你聽不到我對你的呼喊嗎？你也否認我的身份嗎？”

“原諒我，伊芙，”羅利痛苦的捂住臉，“我沒有辦法面對你。我害死了揚希……他離開的時候，我們的神經還聯系在一起……全是有關于你的，伊芙，我害他永遠不能再陪伴你……我害你永遠失去他……”

“已經有一個我摯愛的人離開我了，羅利，你不要成為下一個。”

“我很抱歉。”羅利不停的重複，“我很抱歉。”

伊芙想要拉住羅利的手，羅利躲開了。

“這是你的最終答複嗎？”伊芙問羅利。

羅利沒有任何回答。

“這是你的最終答複嗎？”伊芙問這個被怪獸深刻影響的世界。

世界沒有任何回答。

03.

羅利把伊芙準備的禮物——兩個護身符——帶在身上。高空作業時，羅利常覺得是伊芙在保護他。

即使知道伊芙在香港讀書，羅利沒奢望自己能再見到她。因此在看清從黑色雨傘下露出的那張臉時，羅利怔愣了片刻。

“我想你們應該見一面。”斯泰克将軍推了羅利一把。

羅利走到伊芙的傘底；伊芙把雨傘向羅利傾了傾。

“你剪頭發了。”羅利幫伊芙理順她因直升機起飛而飄動的短發，“很适合你。”

“我早就該這麼做了，”伊芙說，“畢竟很久之前就沒有人幫我吹頭發了。”

傘足夠大，羅利還是攬着伊芙向基地裡走去——進到電梯他依舊保持着這個姿勢。

“我的意思是，很漂亮。”在更多人進到電梯之前，羅利在伊芙耳邊說。

“麥克斯。”伊芙蹲下撫摸狗狗，順勢躲開羅利的懷抱；羅利有些尴尬的把懸空的胳膊架在欄杆上。

伊芙與查克擁抱，又與湧進電梯的人一一打招呼，最後才退回羅利身邊。“這是羅利。”伊芙向大家介紹。

“你和他們很熟悉，”羅利語氣不明的說，“你在這裡做什麼？”

伊芙沒有直接回答，“之後你也會和他們熟悉起來的，做為我駕駛危險流浪者的搭檔。”

羅利怒氣沖沖的找到将軍，“伊芙有她自己的生活。”

“我們都知道，伊芙的生活是揚希，伊芙的生活是你。”

“我不能讓她涉嫌。”羅利依舊抗拒。

“你的疏離和逃避才是真正使她危險的東西。”将軍告訴羅利，“你需要救贖，伊芙也是同樣。”

“這裡。”餐廳裡伊芙起身招呼羅利坐過來，她身邊是赫克，還有查克。

“好像當年的流浪者餐廳，不是嗎？”伊芙把香腸放進羅利的盤子裡。

這個動作引起查克的不滿，他嗆聲道：“你上一次駕駛是什麼時候，雷？”

“查克，”伊芙糾正道：“他的名字是羅利，我跟你說過的。”

“沒事，”羅利回答查克，“大約五年前。”

“你這五年裡都在幹什麼呢？我想應該是很重要的事。”

“我在建築工地工作。”

“不錯嘛。”查克點點頭，“等我們打起來了，你可以幫我們建一條逃跑路線——這是很有用的經驗。”

“别這麼刻薄，查克。”伊芙用手肘搗了他一下。

“你在和我的妹妹約會嗎？”羅利突然問，在他眼裡他們的動作好像情侶。

“我在追求她。”無視伊芙的阻攔，查克回答道。

“那你可以趁早放棄了，”羅利舒緩心情，吃了一口豆子，“她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嘿，嘿。冷靜點，好嗎？”伊芙擋在将要打做一團的兩人之間，“羅利，如果你吃好了，跟我過來一下。”

伊芙将羅利領到自己的卧室。一進門羅利就看到牆上的照片。

“我按照對你們的想象畫了缺的那幾幅。”見羅利盯着素描畫出神，伊芙解釋說。

“毛絨玩具？”羅利坐到伊芙的床上。

“為你準備的，我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放到你的房間。”伊芙挨着羅利坐下，“或者，你更喜歡在我的房間裡和它玩。”

羅利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拒絕什麼，“你應該去做你真正喜歡的事，而不是在這裡。”

伊芙抱住羅利，“我正在做我喜歡的事。沒準勝利之後，我的愛人真的會回來；在這之前，我準備與他的靈魂共舞。”

“這很危險。”神經交互前羅利再次提醒伊芙。

“但是值得。”伊芙回答，“放心吧，羅利，我早已經準備好，像我們練習時那樣。”

“像我們練習時那樣。”

他們看見彼此，在客廳看無聊的肥皂劇，在公園裡玩耍，分享食物，擁抱，親吻。

“等一切結束，”羅利對伊芙說，“我們回到那種美好的日子。”

“我很期待。”伊芙說，“現在讓我們把悲劇寫完。”

他們走入海底，與尤裡卡突襲者并行。

“不要恐懼。”面對五級怪獸，羅利對伊芙，也對自己說。

“突襲者，我們看到它了，我們在你背後一百米開外，在你側翼三點鐘方向攻擊它的側面，标準二機攻擊隊形。纏住它……”

沒等伊芙彙報完，憎惡朝流浪者沖了過來；猛烈的攻擊下，他們失去一條手臂。

尤裡卡突襲者受創更加嚴重，兩隻怪獸正迅速向他們沖過去。

“堅持住，突襲者，我們來了。”羅利通過對講機說。

“不，流浪者，别過來。聽我說，你得清楚的知道你要幹什麼。流浪者是核動力，帶它去穿越口。”

“我聽到了，長官，前往穿越口。”

“嘿，伊芙。”查克按下對講機，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是你父親的驕傲，查克；你也是我的。”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查克自嘲的笑了一下，“不過謝謝。”

“你準備好了嗎？”羅利問伊芙。

“一如既往。”

“我們結束這一切吧。”羅利說，“指揮室，我們有怪獸殘骸，我們正在前往穿越口。無論如何，我們會解決這一切。”

一片蔚藍裡，羅利把他的氧氣給了伊芙。

“我可以一個人解決這一切。活下去吧，伊芙，帶着揚希的那一份，帶着我的那一份——也許本來就應該隻有你一個人降生，現在，所有的愛都回到了你那裡。”

羅利說着，打開伊芙的逃生艙。

伊芙從海面浮出。她大口呼吸，四處張望。

“羅利！羅利·貝克特！”伊芙高聲喊，像小時候那樣。

另一個逃生艙随着伊芙的聲音浮出。

“羅利，羅利。”伊芙焦急的打開羅利的面罩，“别留下我一個人，一次又一次。”

“當然，伊芙。”羅利握緊伊芙的手，“我怎麼舍得你。”

後記.

“……這太沉重了，最終還是隻剩我一個人……”

伊芙看着羅利在輻射的影響下一點點離她而去。

而她康複了，伊芙想，而她康複了。

“……所有的愛都回到了我這裡，而這份愛的主人卻沒有回來……”

神經交互的後遺症時時折磨着伊芙，在她的記憶裡、在羅利的記憶裡、在羅利腦海中的揚希的記憶裡，他們的過去重複放映。

“……希望在下一個世界裡，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伊芙起身，離開墓地。